贺凛瞥了蓝识恩一眼,视线移向悬幕,说:“你过来亲我一下我就出去。”他的语气很淡,好像谈判场上落下的随随便便一句,似乎只要对方没留心,这件事就会成为落网之鱼,继而顺理成章。
话音落下,蓝识恩难以置信地睁大眼,好像他在说什么天方夜谭的鬼故事。
反应过来的贺凛自己也笑了下。
蓝识恩气得起身走向床铺,翻身上床钻进被窝。既然赶不走贺凛,索性不看也不理。
也许是白天无端消耗了太多精力,不知怎么,蓝识恩一下就睡过去了。再次醒来,电影还在放,模糊的光影笼罩着室内,影影绰绰,音量不知为何变得很低。
蓝识恩很快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有人从背后搂着他,坚实的臂膀温度滚烫,贺凛正一点点嗅闻他后颈的信息素。
标记后的信息素亲密无间地纠缠,贺凛一声不响,似乎很享受这样极其难得的时刻,平日里阴晴不定的举动变得温驯许多,至少不那么凶狠了。他动得很慢,慢到迷迷瞪瞪醒来的蓝识恩好一阵才后知后觉,然后开始挣扎。
电影快播完了,凶手也被抓到,正在法庭上进行最后的自我呈辩。画面跟随一幕幕黯淡的场景,凶手语调低低的,场外爆发出一阵接一阵的喧哗,几乎就要压过凶手的声音。最后,法官敲了记法槌,示意安静。
“嘘……蓝识恩蓝识恩……”贺凛抱紧他,不让他乱动,覆在他小腹上的宽阔手掌压得极紧。蓝识恩掰都掰不动,最后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他一哭,贺凛就更不好受了。精神与身体好像被两种反差极大的感受裹挟,呼吸都变得艰难。
贺凛深吸口气,汗水一颗颗从额头滴落,落入蓝识恩雪白的颈窝,他低头注视着,屏息道:“就一会,宝宝,让我待一会。求你了……我真的……”
他的语气好像濒死的鱼,在岸上苟延残喘,蓝识恩仿佛是给予他濡沫的最后一点生机。渺茫又渴求。乌木清苦的气息铺天盖地,蓝识恩很快就没力气了。脑袋好像被alpha极具侵略性的信息素占领,思绪都变得浑浊不堪。蓝识恩迷蒙地睁着眼,手虽然还在掰贺凛的手,但其实就是搭在他的手背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被贺凛翻过身的时候,蓝识恩已经彻底落入信息素的陷阱。他望着贺凛极深的瞳仁,一双海水一样清透的眸子蓄满泪水。在贺凛靠近的时候,下意识闭上眼。泪水沿着通红的双颊淌下,被人很轻地吮掉。
“宝宝。”贺凛低声,完全没意识到脱口而出的称呼有多亲昵。蓝识恩睁开眼,只是望着他,似乎不大明白这样亲昵的称呼。渐渐的,信息素交缠得更加热烈,只有本能被剩下。oga懵懂又天真,本能层面比alpha还要缠人。
很快,贺凛就被他弄得满头大汗,分出来照顾蓝识恩肚子的那一丝神志万分艰难,就快要了他的命。
电影结束,凶手被判死刑。很长一段时间,画面上都是空白的,只有大段的旁白,枯燥又乏味地述说最后的审判。
月光落在窗沿,在东部温暖的海风里一点点移动。
行驶在半路的车子没有朝着既定的目标,中途突然拐进了茂盛的密林,车子熄火停下,没多时便发出很重的颠簸声。
温楚被傅宗延抱在怀里,好一会都是失神的。陷入潮热期的傅宗延理智几乎没有,不然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温楚坐不住,抬手去摸车顶,想要抓住什么让自己稍稍抽离,但好一会,他什么都没抓到,湿漉漉的手指出了好多汗。
怀孕让身体产生一些变化,至少傅宗延埋头吮吸的时候轻而易举。胸口又热又烫,还有些疼,温楚仰着头十分努力地呼吸,只是车内封闭又狭窄,他好像有些缺氧。
氧气供应不足,很快眼前一阵白光,脑子里也跟着电光火石,不知道过去多久,猛然间,淅淅沥沥的水声十分大,温楚抽噎着,带着些微害怕叫了一声。只是他实在紧张,叫声好像小猫惊喘,压抑着,带着哭腔。
这样的感受不是没有过。在厄尔西峡谷的那段时间,他就被陷入潮热期的傅宗延弄过不知道几次。那个时候,帐篷里都是潮的。他的嗓子也叫哑了。只是眼下他们毕竟不是在荒无人烟的峡谷,而是在人口数量众多的东部教堂区。这里随时可能有人来,温楚每时每刻都在紧张。
感受到那股浇灌,傅宗延抬起黑沉沉的眸子望向oga微微仰着的尖尖的下巴,那里坠着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一晃一晃的,十分惹人。傅宗延就去亲他。
温楚实在受不了,想下来,傅宗延没让,他手掌箍着温楚汗腻腻的腰,另一只手随手拿过自己的衬衣给他擦了擦下面,然后扔在一边。温楚靠上傅宗延肩膀,觉得很闷。傅宗延伸手便去开车窗。温楚吓了一跳,整个人都紧缩起来。
傅宗延被他弄得太阳穴青筋暴露,缓了好一会,才去亲温楚额角,哑声安慰:“没事。”温楚觉得不可以,他太害怕了,握着傅宗延要开车窗的手腕,只是两人身上全是汗,他握着都有点滑。
车窗十分谨慎地开出一条缝。密林里清新舒畅的空气灌入。
不知道几点了,月光隐没在云层后,夜色弥漫,枝影横斜,风里隐约能听到海潮起落的声响。
温楚趴在傅宗延肩膀,长长出了口气。交缠的信息素太过浓郁,弄得他心跳如鼓面红耳赤,根本无法平静。没歇多久,车子再度轻微颤动,慌乱的、不知所措的细白手指忽然紧紧扣上窗沿,热气沾上,氤出潮湿的指纹。后面攥得实在用力,粉色指甲盖都泛起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