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多年前,华国的那位始皇帝,就证明了这一点。
即便到了近代,统一即为强盛的定律,也从没有改变过,那个远在美洲的地球第一强国,其统一了五十多个州的那场内战,直到今天,也一直为人们所津津乐道。
对于国家来说,为了未来的繁荣国运,而透支眼下的鲜血与生命,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而在这个过程中,单个人类的生命,的确就如同蝼蚁,说牺牲,就可以随便地牺牲掉了。
没有道理可讲。
姜重黎默默摇着头,感到一阵悲惶。
伊涟有些不忍,又揉了揉他的头发,“想开些,这没什么可纠结的。你知道吗,我之所以能够成为亲王卫队长,不是因为我身手最好,而是因为,我出身于原领地势力最庞大的金雀公爵世家,我的父亲和哥哥们,都战死了,我是正统的公爵爵位继承人,但为了大局,我没有继续与大人交战,而是选择了效忠。卫队中,几乎都是我这样的青年降服贵族,大家爵位都很高,我是最高的那一个。”
他的脸上,平静无波,却隐隐透着失落与悲凉,“有时候,我也会想,父亲和哥哥们,一定会在彼岸的世界骂我懦弱,骂我是软骨头,骂我毁掉了公爵领的基业。我有时候也会怀疑,我是不是一个如此令亲人蒙羞的废物点心。”
“小雀儿……”姜重黎感受到了他心底的疼痛。
“但是,我觉得我不是。”伊涟忽然露出了平稳的微笑,“我效忠亲王,不是我畏惧流血,畏惧战争,而是我真的认同大人的理念。九洲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大领地也许尚可以维系生存,获得一时的繁荣,但一旦遇到危机,抵抗风险的能力终究有限,一个不好,就会瞬间倾覆,更不要说那些小领地,完全就是在苟延残喘。”
姜重黎知道他的意思,岩熊市与男爵夫人领,就是鲜明的例子。
“九洲需要统一,迷雾森林必须消失,尽管贵族们各有各的心思,但这一点,却是几十年间存在于贵族阶层中的共识了。亲王现在正在做的,就是这样一件伟业。当然贵族们不会乖乖献出自己的领地,但那又如何,亲王大人何曾会被他们阻挠。知道吗?现在已经不存在伯爵以上的贵族领了,所有的公爵领与侯爵领,都已经被并入了黑暗亲王领,而即便是伯爵领,散落在外的,也不多了。”
姜重黎突然悚然而惊。
散落在外的伯爵领?
“是的,就是你那个小孩子家家酒一样的国王领。”伊涟轻笑,“大人早就注意到你们了,只是一直没有去管你们。但现在,也不得不管了,因为,你们已经是唯一分裂在外的领地势力了。”
我的国王
巨大的墨珣古城,悬停在赤血城堡的上空,像一片凝重的乌云,遮蔽了风云诡像的天空,在大地上投下深邃不祥的阴影。
玄辛站在赤血城堡最高的塔尖上,面具后幽暗的双眼,注视着墨珣古城与古城边缘延伸出去的旷远,他的目光似乎能够追随着这片旷远,一直凝望到无尽遥远的彼方,某个人的身旁。
赤血领暗金色的风,吹拂起他黑暗华丽的披风,披风在塔顶猎猎飘扬,尽情舒展,如同深渊魔王遮天蔽日的羽翼。
赤血伯爵翻身跃上塔顶,站在他身后,顺着他的视线,遥望重重乌云的天边。
“无论看多少次,这样的风景总是看不腻,我的领地果然隽永而神秘,处处皆是远胜油画的华美沉郁。”赤血伯爵深深吸了口气,风中涌动着血腥甜美的玫瑰香气。
“布拉德,你考虑清楚了吗,真的要这样做?”玄辛沉声问。
赤血伯爵慵懒一笑,“有什么可考虑的,古城本就是你找来给我的,我再送回给你,理所应当。”
“可是,如果打坏了,怕是你短时间内,会登不成月。”
赤血伯爵有些肉疼道:“你能否对自己有点信心,好好保护着咱们的母舰,还没开始打呢,就想着母舰会被击沉,算怎么回事。”
“你说的对,战前不可如此消极。”话虽如此,玄辛的面容却始终笼罩阴翳。
他了解对方。
对方也了解他。
这注定会是惨烈艰难的一战。
空中不断有小型飞行器起起落落,毛球们挥动金属手杖,指挥机械人给墨珣古城周围安装上合金装甲,装甲板后面,则架着一门又一门口径惊人的大炮。
“往那边点,再过去点,别挡住我的射击角度。”二炮穿着一身皮甲,脚上蹬着十寸高跟长筒皮靴,扛着她的巨炮,大马金刀站在众多狰狞的炮口中间,歪着头,眯着眼,给巨炮测算最佳的射域。
她的巨炮也威风凛凛地哼哼着,眨着两只大眼睛,杀气腾腾怒视远方,似乎随时都能一声轰鸣,将敌人犁成碎片。
这巨炮竟并非冷冰冰的钢铁,而是她显露出强大身姿的伴灵。
古城视野最好的建筑,被改造成了舰桥。
包紫暄站在瞭望窗前,盯了眼二炮趾高气昂的背影,没好气地训自己手下的骑士们。
“你们看看,人家刘强的侄女扛的那是个什么,你们再说说你们肩膀上扛着的是什么,油盐酱醋糖一碗热粥一块果冻还有小鸡崽和菜叶子,这要怎么和人家比!”包紫暄越说越气,忍不住一个劲的拍桌子。
骑士们耷拉着脑袋挨训,他们的伴灵也缩着小脑袋,垂头丧气。
罗基大着胆子小声道:“那啥,团长啊,其实咱们战斗力也不差嘛,之前进攻纳蓝家基地的时候,可是把他们的合成人打得满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