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无旁人,彦周心想,我?他还没弄明白之际,这些小孩子哄闹开来,叫嚷着。“快来看,他就是小倌。”“啊啊啊,原来就是这个男的呀,小倌。”“呸呸呸,不要脸,原来是小倌。”“好恶心啊,男的喜欢男的。”“我娘说,小倌都是脏的,不干净,是来霍霍好人家的老实人的。”“真恶心,小倌身上有脏东西,要离这里远远地。”污言秽语进了彦周的耳,他听了这些话,再加上这些孩子不加收敛的对他的位置指指点点,是个傻子也看出来是在说道自己了。不过彦周“涉世未深”,对于“小倌”一词是完全没听明白,或许是和坏人差不多性质的。彦周这些时日被“禁足”的如清汤寡水,内心平静早就得道飞升,他看着这群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真想来问一句这是什么行为,再打探出这些孩子是从哪里来的。话在嘴边被牙齿挡住了,客栈老板率先出来赶人,大早上的,在人家客栈嚷嚷,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你们这些孩子,大早上的从哪来的,快走快走,在我客栈喊什么不吉利的话,晦气,快回家!”老板拿着扫帚佯装要打他们,引得孩子们四散开来,又在老板身后团成一窝,朝老板做鬼脸。初生牛犊总是不怕虎,孩子们中间有个姑娘家家,插着腰,学着村口茶后谈资的模样,说道:“你家这楼上住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倌,或许身上还带着瘟疫呢,你不赶他走,却要来赶我我们走,我们是来好心提醒你的,老板你不要不识好人心。”小姑娘说话拿腔拿调的,势气很足。“咱们这小镇上住的都是淳朴百姓,可不要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呦呵,还挺掷地有声。彦周被激起了点兴趣,他倒还不知道自己自从来了这个小镇,住进这客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就成了老鼠屎了。“你这个小丫头可不要胡说,我这客栈里的客人怎么惹到你了,你要说出这种话,可不要叫人听见了。”老板是一片好心,全当是小孩子的童言无忌。然而这些小孩子似乎是掌握了什么证据似的,态度异常笃定。小姑娘身边的一个男孩子说道:“我们没胡说,你这里真的有不干净的人,我们都知道。”“对啊对啊。”有时候小孩子犟起来的阵仗比大人斗嘴更麻烦,老板不想跟他们过多辩解,直接赶人。“快走快走,莫要胡说八道,别影响我做生意。”“你相信我们,他和男人亲嘴,男的和男的。”一个孩子在一片混乱中喊道,成功让这闹哄哄的场地戛然而止。“你说什么?”男孩挤出来,站在老板面前,指着楼上看热闹的彦周道:“我婶婶说,世上的情爱只有男女,男人和男人是脏的,是出来买的小倌,身上都有病,严重的时候,会传染瘟疫。老板,你让一个有病的人住在这里,会污染整个镇子的。”信息量有点大,老板一时没反应过来,语塞片刻,说:“你,你可不要瞎说。”他自己经营的这家客栈虽然入住的客人不多,但是每天至少也有一两个光顾生意的,小孩子说话无凭无据,万一吓跑了他仅剩无几的客人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我才没有瞎说,黄府的丫鬟亲眼瞧见的,当时她就在楼下,眼见为实,哪能造假?”“就是,我们都有证据的。”“老板你快把人赶走,别让他污染镇子。”“对对对,快赶走。”“……”小屁孩们一人出声,八方附和,吵得老板头都疼了。他颇为为难,楼上那位自从住进来,就很少见过他出门,一张绝色美貌大家闺秀似的藏着,更别说惹什么祸事上身。这位公子与另一位同行公子都属于温雅的性格,看起来并不像是会做那种龌龊下流之事的鼠辈,老板心中尚有疑虑,不知道是不是那位黄府丫鬟看错了,误会了。老板还是要求讲证据,耳听途说不一定就是事情的真相,一方面他要维护客人的声誉,另一方面,也想赶走这些小孩子,以免影响自己做生意。“走走走,这儿不是你们撒野的真相,本人也不会因为你们这些小孩子的话就去赶人,赶快走吧。”辩解的越多,麻烦越多,老板深知不能过多纠缠,拔腿往客栈走,可谁知就在这时,黄府的丫鬟来了,簇拥着她们家小姐,带着一行家仆,来势汹汹。“今儿这小倌必须得走!”黄府大小姐一声发话,身边的丫鬟,随同的家仆都大声叫喊起来,嚷的五花八门,声音大的隔两条街都能听的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