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硬着身子倒下,蜷缩在地上不断抽搐。李尚年收手狂笑,毫不遮掩地讽刺道:“长微,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点长进也没有,我今日送你去见你几个短命弟子,让你门派正式从江湖上消失!”长微动弹不得,他想抬手指着李尚年,这时却眼不能斜,只要嘴巴一张口,就是几口鲜血,话说不出来,被仇人这样侮辱,他死不瞑目,但是低人一筹就是低人一筹,他长微技不如人,死不足惜,但就算是死,他也要诅咒他有朝一日死无全尸!在最后一口气吊在嗓子里的时候,他努力转动着眼珠子,费力地瞧向旁边的彦周,浑浊的眼睛仿佛在控诉:我仍心不甘。彦周看着他咽气,没笑也没扯出多难看的表情,他动了动食指,许久不曾用的铜刺从他身后飞出来,割断了绑在他手上的绳子。他揉了揉手腕,指尖旋转着铜刺,荡着步子朝李尚年慢慢走去。“你知道你失败的原因是什么吗?”彦周突然出声,把李尚年吓了一跳,他叫道:“你?!”彦周一字一句:“自以为是。”“你!你不怕我杀了你?”李尚年这时候感受到一股别样的凉意,有点穿心扎肺,而这种感觉来自于彦周看向他的眼神,那种眼神绝不是装装样子做出来吓唬人的,如果没有与生俱来让人恐惧的气场,这种感觉一定不会出现在李尚年的认知里,他突然心悸,却还是壮着胆子喊道。“杀了我?”彦周冷哼,“别讲笑话了好吗?”铜刺在最慢的时候往往是最危险的时候,彦周对李尚年说道:“我被你抓,只是想看一下你如何炼凤种,毕竟凡人的野心看一万遍也看不够,但我知道你炼不成功。”李尚年警惕:“你如何知道!”彦周轻笑,眉眼间风采依旧:“凤种,那是我的东西!”李尚年瞳孔长大,黑色的瞳仁倒映出一个细小的圆点,隐约带着红光,红光之后是夺人性命的魑魅魍魉。要死了!一瞬间,李尚年就只有这一个念头。但是,铛的一声,铜刺撞上了一根铜棍。两股力量相抵,似乎正在角逐谁高谁低。李尚年冷汗从额头争相往下流,眼前这根铜棍就离自己眼珠子不到三寸,而他知道后面是杀气。余光瞥见薛焕的时候,彦周意外却也不意外,他思量了一下,收回铜刺,绕在指尖把玩。不管自己在什么地方,只要遇上薛焕,就别想有机会双手沾血。这人杀自己的执念强大,虽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但彦周一动,薛焕必出手。“他不是个好东西,你应该知道吧。你不去救你的人,跟我掺和什么。”彦周跟李尚年没有必须要杀死对方的理由,但是他和长微的赌约,长微赌输了,他不想占人便宜,总得做点事小小回报一下。薛焕手握大音,站在彦周的对立,说道:“他是不是好东西轮不到你杀他,正道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还有,我的人我会去救,不过有你在场,先救他们不如先解决了你来的安全。”头号敌人,宿命任务,薛焕一日都没忘记过。这倒让彦周觉得好笑,他说:“我还感谢你从头到尾都这么看得起我,但是你,也太阴魂不散了吧,我做事,要杀谁,跟你有什么关系?!”“想甩掉我?我告诉你,除非你死,要不然永远别想甩掉我。”若不是台上硝烟四起,杀气弥漫,这话换个场合说,真想一对痴情人坚定的表决。可惜,彦周不吃这套。其实,在看到一场接着一场的混乱,他的内心并没有真正感到愉悦,相反,他表面显得有多幸灾乐祸,他的心底却明镜如水洗,眼前的一幕无一不在重演当年那些虚伪的神明同样的贪婪和狂妄,无一不昭示着不管再来多少次,结果都一样,都无法挽回。他心中有恨,恨意越深,纠结越深,报复的心就在深渊里坠的越深。他想杀光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想顺心意,他想来一次任性妄为。可偏偏总有人出来阻挡他,偏偏总有人跟他不对付!为何要忍?为何要退让?彦周的眼珠倏地变成了深紫色,黑纹密密麻麻地从手臂极速蔓延到脸颊,深入耳根,深入发线。铜刺闪耀的红光裹着充满力量的灵波,徐徐待命。彦周的声音变得空旷,好似从好远的地方传来。“薛焕,今日不同往时,我要和你做个了断!”音罢,彦周操控者铜刺飞快朝薛焕攻去,薛焕用大音甩出棍花抵挡他的攻击。可能彦周真的是生气了,薛焕从来不对自己的功力感到怀疑,以前虽嘴上说说魔头彦周很厉害,但心底从不认为自己打不过他,反而只要有机会,肯定能轻而易举地把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