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骑士的帮忙,男子感觉轻松了许多,甚至有闲心去看周围的风景。玉响注意到这穿着蒙德服饰的男子流连于沿途的景色,眼中似有怀念,再联系到他带的一堆行李,玉响问:“你是归乡的旅者吧?”
“啊,你看出来了吗?也是,离开了这么多年,我已经不太像蒙德人了吧。”男子挠挠头,半开玩笑地说,“我出生在清泉镇,那个小镇想必你也知道,大家都是靠打猎为生,但我不喜欢打猎。作为清泉镇上的年轻人,不仅不去打猎,还总想着往外面跑,最后就被老爹赶了出来。”
“当时老头子气呼呼地骂我出去后就别回来了,我那时也是年轻气盛,信誓旦旦地说:我一辈子都不回来了。”男子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感慨道:“结果现在还是回到了蒙德,我可是特意挑了风花节的时候回来,希望老爹看在风神大人的份上,别真不让我进家门。”
“父亲都是期盼孩子回来的。”玉响笑着宽慰道,眼神却有些迷离。如果他的父亲还在人世,面对自己的儿子——一名光荣的西风骑士,父亲会说些什么呢……
但他终究无法知道答案了,玉响摇摇头,又看向男子带的一大堆行李,问:“你带这么多东西回来,是准备留在故乡了吗?”
“是呀,旅行虽然精彩又好玩,但说到头还是家最让人舒心。”男子笑着说,这样的他,让玉响很难想象对方逆仵自己父亲的模样。
“见证了那么多美景,终究还是怀念蒙德的清风。哈哈,在外奔波了许久,现在看到蒙德的野猪都觉得亲切——今后就如老头子所期望的当个猎人也不错。”当年不顾父亲反对也要逃离的事情,如今男子就这样平淡地接受了,“虽然对打猎不感兴趣,但我喜欢在清泉镇的生活。不过我可从不后悔违抗老头子跑去外面,无论如何都要亲自体验一把冒险的感觉才不枉人生啊。”
……
“啊……到了!”
两人背着行李,顺着坡路走过拐角,抬眼便是清泉镇的大风车了。男子停下脚步,看着这熟悉又略显陌生的小镇,微风拂过,男子驻足良久,轻声道:“我回来了。”
玉响站在一旁静静看着,男子眼中的怀念,正如当初在外奔波十年后回到故土的自己。如今玉响已经完全融入蒙德,而面前稍显稚嫩的面孔还在感慨物是人非,看着这位与自己相似的青年,某一刻,玉响觉得自己年纪大了。
“芬奇爷爷,好久不见!”男子注意到风车下泉水边的老人,“您还是老样子等在这里啊。”
“是维托啊。”名叫芬奇的老人虽然年迈,记性却不错,他一眼就认出了男子,“我记得你去外面旅行了,是节日的风把你吹回来的吗?”
“再怎么说,我这个做儿子的也不能一直不回家吧。”维托总是管他爸叫老头子,但对老芬奇却尊敬得很,“芬奇爷爷看起来身体很硬朗啊。”
“我都这把年纪了,身体再硬朗也好不到哪去喽。”老芬奇笑着说,随后注意到一旁的玉响,“这位是……”
“这是位热心的骑士哦,我这么多行李可多亏了他帮忙。”维托拍了拍玉响的肩,突然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这位骑士叫什么,“对了,小哥,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叫我玉响就好。”玉响说,他朝老芬奇行了礼,“芬奇爷爷,愿风神护佑您。”
“瞧你这孩子,不用这么严肃。”老芬奇佝偻着背,和蔼地说,“你们还带着这么多行李呢,一直背着也累,先去把它们放好吧。正好维托也去看看你爹,他一直很想你。”
“照老头子当年赶我出去的架势,我以为他再也不想见到我呢。”维托玩笑道。
“你爹是关心你的。”老芬奇摇摇头,“之所以想让你当猎人,也是因为他知道比起外界未知的艰辛,打猎会更加轻松些。”
“……我一直都知道,老头子是担心我才反对我出去冒险。”说到这,维托慢慢敛了笑容,总是笑着的青年露出了恼怒与伤心的复杂表情,“但是爱从来不是限制自由的理由。”
听到这句话,玉响眼神闪烁,默默偏开了头。幸而两人的关注点不在这,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老芬奇看着维托,当初的少年已然长大成人。或许他与过往达成了妥协,但在少年心中,如风车叶间透下一缕阳光般的梦想,却未曾得到父亲认可,这片遮光的风车叶至今没有转走。
老芬奇叹了口气,背过身看向风车下的那汪清泉,“当年你和你爹吵架后从家里跑出来,就是在这里一边哭一边问我,自己该如何选择。”
“是啊。”维托也看向泉水,从风车叶间透下的光落在水面,一如少年向老人寻求答案时的那夜月光,“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多亏了您当年鼓励我,不然我还真没法下定决心走出蒙德。”
“人生是由自己决定的,我只是告诉了你这个道理。”老芬奇看着维托,面前青年的脸与那晚少年坚毅的面孔重叠,“那时候,你下定决心大声说出心中的梦想,你爹其实一直在你身后听着。”
“……什么?”维托瞪大了眼,似乎有什么逐渐明了,他呐呐着:“当时老头子竟然跟出来了?所以他第二天就把我赶出去不是因为和我吵厌了……”
“你爹那时候就认可你了。”老芬奇慢慢为青年拨开心中的乌云,“他从未想过束缚你的自由,当爹的只是舍不得儿子又爱嘴硬罢了。”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面前的老人都如清泉倒映的月光一般,拭去了他心中的迷茫。维托郑重地向老芬奇深深鞠了一躬,“芬奇爷爷,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