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一动赶忙调转脚步跨过小道跑向对面。正是凤凰花开时节,满枝头的红热烈绽放,风来时花枝扑簌簌摇动,匙形的花瓣纷纷飘下,坐于树下的人像是淋了一场雨,落得一身淡香。“陛下……”侍女还真寻到了景帝,兴冲冲的刚想说些什么忽而睁大双眼,模样发愣像是被眼前的一幕勾去了三魂七魄。地上滚了几个空酒坛,眉眼冷清的阴阳宗主正跪坐在地,景帝面色绯红枕着男人的双腿呼吸绵长睡颜恬静。雾失一手撑伞遮挡落下的花瓣,一手缱绻的抚摸她的鬓角,当发现有人来时抚摸的那只手缓缓抬起食指抵在唇畔,做出个噤声的动作。细长微挑的眼角缀着薄红,像有雾气翻涌的诡谲双眸带着生来的疏离感,静无声的看向侍女,让侍女一惊,不知何时她的脚底竟是流转起了华光。入阵了!没想到宗主在此地布下阵法,她心中顿时涌上惊慌,小心翼翼收回脚朝雾失行礼后匆匆离去。见人离去雾失重新垂眸将目光放置君临身上,里面的疏离尽数消散,像是绵绵细雨温和的缠住她身。“小宝。”他想起了过往这个称呼的由来,唇角弧度小幅弯起,撩起君临的额发,他弯腰神色虔诚落下一吻。“夫人。”该换个正式称呼的。身下的阵法缓缓扩展开,延伸至凤凰木的深处,繁复漂亮的花纹流转着浅紫的光辉,忽而疾风吹来花瓣四起,雾失手中的伞掉落滚到远处,他的眼睛慢慢阖上,脑袋低垂,和膝上那人共赴美梦。风吹开满目的红,君临站在崖顶俯瞰天下。山河远阔,恢弘壮丽。天空是灰蒙蒙的,原来是黑夜将逝黎明将至。清风灌满她的衣袖,也吹得她酒醒了几分,她双手负后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眸慢慢眯起,面无表情带了些喜怒难辨的可怖感。“吱——”踩碎枯枝烂叶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那人走来自然的牵起她的手,放目远眺望向壮阔山河。“日出要来了。”男人说着将伞移至君临的头顶,她能明显的感觉到空气中的寒雾消失,也就在男人牵上她的手时,她才软下神色露出放心的表情。两人手相牵,她抬起另一手掩唇打个哈欠,睡眼惺忪道:“这么早把我叫来就是看日出啊?”雾失侧头看她:“不好吗?”君临笑了一声:“好啊,当然好,只是没想到你能浪漫一次。”话中多了几分调侃,让雾失又紧了紧她的手,反倒将问题抛给了她:“你平日太忙,我想做些也没机会。”她眨眼:“所以你便趁着我睡着把我拉入阵法中了?”雾失无声的将眸光重新放回远处的山河。她还说他不懂浪漫。明明就是她自已对浪漫过敏。蒙尘的天地好像一瞬间被初升的朝阳点亮,日出江花红胜火,连带站在崖头的两人都被渡上一层暖橙的金。她忙没时间,所以雾失替她造了一场梦。一场让她肆意畅游她的山河梦。太过瑰丽的日出让君临心情好上了不止一星半点,这棵铁树终于开花,趁雾失不注意一吻蜻蜓点水般落在男人脸颊。雾失牵住她的手又是一紧,长睫垂下眼中的光像春水般晃起颤动,唇抿了又抿隐忍克制的像是谪仙般,理智拉着他回笼,他又将目光转至君临的身上。
女人在看被朝阳唤起的城镇,看天际飞过的群鸟,她的目光宁静悠远又温柔,让看着她侧脸的雾失心中一悸。雾失在那瞬间想了很多,到最后都归结于庆幸。庆幸她成了自已的夫人。他爱她千百般,哪怕不擅长将这份爱意说出日,他想对方也已经感觉到了。那一吻将君临的心意尽数传给了他,点点滴滴熨帖着他的心,发软发麻。雾失喉结滚动:“接下来想去哪儿?”君临神清气爽,眼睛亮晶晶:“想去很多地方,但首先我们要先离开山崖走下斜坡。”她望着男人的眼睛:“路很远,夫君可愿背我一程?”雾失觉得自已的灵魂都在因为“夫君”两个字打颤。如果不是理智尚存,他是一定要挥散阵法抱着君临去寝宫行次鱼水之欢的。男人都有致命点,偏偏雾失就是受不住她这一声“夫君。”男人的喉头滚了又滚,他能感觉到理智在一点点分崩离析,逐渐幽深的眼睛暗不见底,他还是没忍住吻了吻她的唇。阵法受雾失控制,明明只要他意念一动场景就会随之改变,完全可以一下到达君临要去往的目的地,可他没有改变,只是背着他的夫人,每一步都走的那么踏实认真。就如君临所说,夫君可愿背我一程?他的回答是,如果是夫人,他是愿背一辈子的。男人的脊背结实宽厚极富安全感,君临趴在他的后背为他撑着伞。路很长,他们好似踏遍了千山万水,在松下石涧处停下。松木林林总总,前方有条清浅的溪流,中间摆着几块石头通往对岸。水声潺潺,君临利落跳上一块石头,周边的一切场景都变得模糊,她笑意盈盈朝雾失伸手:“来,跳过来。”雾失弯唇一笑,衣袍翩飞而来。两人像是玩闹的孩子,踩着石块踏过溪流,坐在柳树下编着花环给彼此戴上,又策马纵意山水,一起放风筝,卷起裤腿下水捉鱼。君临要做什么雾失都陪着她。她笑得开怀恣意,大抵是宫中生活真把她闷坏了。雾失看她笑便也觉得心下开心,不知不觉天色黯淡,雾失蹲下身举止又是说不出的贵气,他道:“夫人,该回去了。”君临跳上他的后背亲了亲他的侧颈,话音诚挚:“今日我很开心。”吻落下时雾失腿一软差点摔倒,他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言语。理智快要撑不住了。唯独对她没辙。雾失背着她回到了最初的山崖,这次两人坐在崖边一同看日落。没有什么是比日落时接吻更浪漫的事了。雾失寸寸收短距离吻上君临的唇瓣,霎时阵法消失,凤凰花瓣席卷,枕在男人腿上的君临缓缓睁开眼,同雾失四目相对。雾失嗓音暗哑低沉:“夫人。”他的指尖细细描绘君临的眉眼,爱欲不言而喻。君临坐直身一手扶着因为醉酒而有些发疼的脑袋,嘴上调笑:“这一阵可是几乎耗尽你所有心神,现在还有精力?”雾失将她抱起飞身上了凤凰木,将她压在枝干理智彻底崩溃,吻带了几分急切的落下。那声夫君至今还让他的身体压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