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强三下五除二便把两辆自行车装好,「果然是老江湖了,就是比我强!」
「哪里,各人有各人擅长做的而已!」
「你这样可就真的谦虚了啊!」章医生递给他毛巾,光头强摆了摆手,「这点事还不用!」这话他说得相当自信,相当有底气,他很理所当然地收回了毛巾。光头强的手在空中停留,抓了把口气进口袋。「买给两个孩子的吧?」他轻描淡写地问。
章医生点头,向他站的位置送去了一把椅子,光头强刚坐下,鼻头洒下一滴凉爽的东西。
「下雨了!」章医生看着夜空,一滴正中他的镜片,什么都不见的夜空忽然晕开一朵七彩不规则的水花,他取下眼镜抓着衣角擦了擦之后重新戴上,「进去坐吧!」
「到睡觉的时间了哟!」光头强一声长嘆,长嘆后甩了甩手臂又揉了揉肩,「该回家睡觉了,您也早点睡吧!」章医生没有拒绝,他察觉到了眼皮的沉重,想是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了,章医生的生物钟和掛在墙上的时钟没什么区別。
天空飘落雨滴时萧望一阵风跑到了齐家院儿里,白老师家的灯已经熄灭。
白老师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神,昨天他扔掉方便麵,人还没有离开垃圾箱,陌生电话打进来,号码的归属地是庆安。没有思前想后,直接按了接听键,如若是推销或打广告,掛掉就可以。是大学同学打来的电话,邀请他去参加他的婚礼,此人是他大学时期的好兄弟,毕业后一度失联,如今突然冒出,想是混得不错。白老师没有拒绝,见见老朋友也是好的。
婚礼虽在七天后,但他今早就去了无梁火车站,有那么些人,需要他去见见,他打算先买一张票去汶川,那里有他资助着的两个孤儿。五月十二那天他就应该去见见的,自己是高三学生的班主任,高考在即,他必须寸步不离他的学生们。
萧望到院儿里时齐奶奶正抢着把晒在院子里的几捆柴扛进一旁搭着的棚里。他帮着齐奶奶把柴扛进棚里,雨点儿也变大变多了,打在瓦上叮咚又噼啪。
「方便麵在家吗?」萧望靠在柱子上。
齐奶奶把柴收拢整齐,「在啊!」
他右手摸着柱子,却忘了为何来这里,「那我先回去了!」他围着柱子转了一圈,结果一把推开柱子,向院门跑去。
「哎,你不是找磊儿的吗?」
「今天有些晚了,我改天再来!」
「这孩子!他还有半天才会睡呢!」考试完,她孙子也成了个夜猫子。
第125章且行且珍惜
自鸽子事件后,凌穹除了见见方寸久,一直待在家里兢兢业业帮杨燕准备三餐,萧愉姐走了,凌楼有时候会发会儿疯,明显他踏实了许多,章林生阳光灿烂了,还有萧望和章立早,大家或多或少都发生了改变,具体的改变是什么,这种变化是好是坏,她一时还难以说清楚。在某个瞬间,她忽然发觉杨燕的髮丝间有了白髮,老好人直挺的背也佝僂得厉害了,她下定决心,不再跟着方便麵萧望疯,她得沉下心来做一些事儿。
昨晚落了小雨,今天一早又放了晴,空中没有一丝云,干净明澈。一群麻雀站在电线上,面朝的方向各异。
她打开窗户,面朝天空深吸了口新鲜空气,后长长吐出一口气。对面章家还没有动静,下面萧家光头强的车早在一个小时前就已经驶出院子。她这几天的精神格外好,耳朵里像安装了音量加大键般,就连楼下花坛里蛐蛐的叫声也听得清楚,以前总觉得聒噪,现在侧着听是一首大提琴协奏曲,躺着听一首小提琴协奏曲,趴着听又是一曲钢琴协奏曲。
几只鸽子飞过来落在电线上,惊飞了麻雀,惊落了电线上的雨滴。
章医生拎着手提包出门,刚走出院门冰凉的雨滴落在他后脖颈,他抬头,几只鸽子落在不远的电线桿上咕咕嚕嚕,还有飞向舟山群峰的密密麻麻的麻雀,有一瞬章医生看着天很暗,心里却觉得很亮。与各种各样的动植物相处才能发现世界的美好,这种美好不是在心里想像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看了才能体会到的。
「真是个好天气!」章医生想。
章林生骑着自行车从巷头到巷尾,自巷尾到巷头,还时不时扒响车上的铃鐺,叮铃叮铃叮铃铃,太阳升起,鸟雀自由飞,青草混着泥土的香味儿扑面而来,骑着自己梦寐以求的自行车,没有比这更为美妙的事情了。他时而屁股离开座位,时而双手放开车把,时而两个动作混在一起完成。
章医生很欣慰,一年以来他的儿子成功晋级了两百多名,全班五十多名学生,他时而能达到中等偏上的成绩。最近章医生经常进行自我反思,在教育孩子方面,是否出了什么差错。思来想去,觉得最大的问题是林生不同於焱儿,两个人都是好孩子,一个会向你准確传达他就是个好孩子,另一个可能是在传达过程中出现了错误,故而一直传达出了错误的讯号。他不能用教育焱儿的那套对待章林生。
「多出去走走吧!」杨燕抱着衣服进来放在床上,女儿一连好些天待在家里令她心生不安。从小她跟着凌楼和方便麵两个男孩子满山坡大街小巷奔跑,她也跟着提心弔胆,那时候就想着两个孩子能规矩在家里待一天,哪怕是一天,自己都能多活上几年。孩子是孩子,活泼好动的天性总不能要她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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