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而模糊的声音穿透了百米深的海域,传进顾云深耳朵里,便如同惊雷炸响。
他努力睁开眼,在辨认出这不是错觉后便挣扎着站起,“棠棠——”
顾云深握上洗漱间的扶手,却在开门之前,听见了棠景意叫另一个人的名字。
“陆雁廷!”
原来……不是为他。
当然不是为了他。
空无一人的休息室内,棠景意抱着手臂,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
“棠棠……”狗东西嗫嚅了一声,腆着脸又要往上靠。
“放开。”棠景意语气冰冷,若换做以前,陆雁廷怎么着也会死皮赖脸厮磨一番,可现在却是不敢了,陆雁廷收回手,小声说:“我吃过药了……”
“是吗,”棠景意不冷不热地说,“有什么好吃药的,喜欢喝酒就喝吧。”
狗东西委顿下来,局促地蜷起手指。
“我只是……”他仍试图狡辩,“陆笙那家伙问的什么狗屁问题,我只是不想……”他安静了一会儿,“再说,顾云深不也喝……”
棠景意:“你到底跟他较什么劲儿?”
他就知道,若没其他因素掺和,狗东西不至于这样沉不住气。他明明就在身边,什么真心话大冒险,扯个谎就过了,陆雁廷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他偏不,宁愿干下白酒也不想回答问题。要不是棠景意及时把酒杯抢过来,狗东西能直接过敏休克过去。
“他。”陆雁廷的声音低下去,“顾云深,是你的初恋吗?”
其实不应该的。
在棠棠还叫做陆以棠的时候,初恋就算不是陆雁廷自己,也不应该是顾云深,这说不通。
可是上个游戏时顾云深纠缠着的目光,棠棠异常冷漠的反应,又让陆雁廷再次意识到那个他曾刻意忽视了的问题。
棠棠与顾云深,显然并不只是他所说的一夜情而已。
陆雁廷以为自己能接受谎话,他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真相——有什么大不了的,过去的都过去了。可是那缕烦人的线头却不断地刺挠他,提醒他,棠棠与顾云深或许有着比他所想的更深的纠葛。
上一次接吻——那里边的上一次,是他们在一起之前,还是在一起之后?
“不是。”棠景意说,“他什么也不是。”
他毫无反应,休息室柔和的灯光将琥珀色的眼睛映出琉璃色彩,却又在看向狗东西时渡上金属般的冷色。
“你再乱来,你也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