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喘吁吁地跑进病房,在看见床边的周淙予时眉间蹙起,但还是脚步不停,拉了个椅子也坐到床边。
周淙予没有搭理他,像是完全感知不到有人靠近一样。只是又摸了下棠景意的额头,确认没有再发烧后才起身准备离开。
他还穿着昨天去酒会时的衬衫,但前半夜时在陪护床上蜷缩着,后半夜又趴在床边,皱皱巴巴的衬衫比起陆雁廷来并不遑多让。
棠景意看见周淙予眼下的青黑,尽管他平静的神色中并不显疲态,但想来也是一夜未睡。
棠景意攥了下被角,叫他:“哥,你回去休息——”
话未说完,便见陆雁廷眼睛一眯,“哥?”
周淙予动作微顿,如同捕捉到了威胁鸡崽儿的老鹰的老母鸡,一下就又回过了身,一错不错地看着陆雁廷。好像如果他敢说出什么弟弟不爱听的话,他就能立马把他赶出去。
棠景意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但其实也无甚要紧,他面不改色地说:“嗯,我——”
“怎么了?”周淙予反问,“你不也这样叫?”他对陆雁廷说。
陆雁廷依旧狐疑,面上却是笑的,“这样,”然后又伸手去摸棠景意的脸,拇指顺着唇角的伤口划过,“既然都跟着改口了,看来也可以找个时间定日子进我家门了。”
周淙予的胸膛再次压抑着剧烈起伏了一瞬,他抿紧唇,拿起手机离开了。
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陆雁廷起身坐到床边,又凑过去在棠景意唇角蹭了蹭,“嗯?什么时候结婚?”
棠景意:“……别闹了。”
“我是认真的,”陆雁廷还在笑,但目光却钉子一样地固定在他唇边,尽管已经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却没能成功,反倒显出几分危险的阴翳来,“你和周淙予都能做得进医院,还不许我幻想一下结婚?”
棠景意:“……”
他皱眉,“你胡说什么。”
虽说在微信上解释不清楚,他只说发烧住院了,让陆雁廷过来。但他也没想到,狗东西只是见到周淙予也在,就能自己在脑海里编了个这么离奇的故事。
【就是!】007同样愤愤不平,【就算进医院,那也是你把周淙予做得——】
【……闭嘴吧。】
“我们只是昨天晚上去应酬,然后……”
棠景意大概地把事情说了一遍,陆雁廷越听脸色越黑,直至忍不住刷一下站起身:“徐鹤年那什么狗屁——”
棠景意:“坐下。”
狗东西憋屈地吭哧一声,不情不愿地坐回椅子上,却还是忍不住咬牙,“那些药伤身体,我当初逼成那样了都没舍得——”
棠景意斜睨他一眼,不冷不热地道:“逼成哪样?”
他当然知道陆雁廷说的是当初他死缠烂打的时候,最后做成的第一次也是只带了酒,没下东西。
陆雁廷自知失言,哼哼唧唧地不说话了。
“也没什么,”棠景意放缓了语气说,“中途碰上唐镜了,没和徐鹤年待多久。”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覆上手背的医疗胶带,语气淡淡,“可惜了,让他逃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