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男人面目狰狞地发出很惊悚的大笑,“她死的时候一定很后悔,后悔当初把我生下来哈哈哈哈哈哈!”“她会永远记住我的,我的母亲,会记住我的。”……那些画面,那些话,不断地重复闪现,根本无法从宋祁鹤的记忆中抹掉。长期压抑的结果就是,他出现了心理问题。宋祁鹤总是寻找各种机会想要解脱,却又矛盾地觉得自己死了才是让杀人犯得逞了。所以又忍不住在死亡的边缘挣扎,一次又一次。最后就成了不断地折磨自己。他放不下过去,也看不到未来。被那些事情束缚着,根本移动不了半分。甚至仿佛没有了喜怒哀乐,没有了任何情绪,不会笑,也不会哭。麻木地,空洞地,像行尸走肉一样地,呼吸着。只感觉得到自己在呼吸,却完全没有自己依旧在活着的意识。宋祁鹤一直睁眼到后半夜,都毫无睡意。秦婳就在他旁边睡着,靠在床头坐着的男人撇头垂下眼看向躺在他身边的女孩子,那颗漠然的心好像被什么牵动了下,开始变得有知觉。他想下床去倒杯水,回来吃几粒安眠药,结果双腿刚垂落下去脚着地,身后本来熟睡的女孩子被他惊醒了过来。秦婳忽然很紧张地坐了起来,嗓音带着几分刚刚睡醒的沙哑:“你去哪儿?”她有些不安地问。宋祁鹤扭头,平静地回答道:“去倒水。”“把你吵醒了,抱歉。”秦婳摇摇头,女孩子凑过来,从后面抱住他,轻声道:“我也要喝。”“好。”秦婳慢慢松开他,男人就趿拉上软底拖鞋,出了卧室去倒水。很快,他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她眼前,宋祁鹤回来后顺手开了一盏壁灯,他端着水杯,把水喂到秦婳的嘴边。女孩子仰着头只喝了几口,润了润嘴唇和嗓子。然后她就看到宋祁鹤从旁边的抽屉里拿了一瓶药出来,秦婳敏锐地捕捉到了药瓶上的名字。是一种安眠药。她又看了眼时间。再过几个小时天都亮了,他难道一晚上都没睡着吗?宋祁鹤就用刚才秦婳喝剩下的水把药片送下去,一转身,就看到秦婳正望着他。他坐到床边,刚撩开被子上去,女孩子就搂住他,心疼地问:“没睡吗?”宋祁鹤的喉结滑动了下,发现自己根本撒不出谎,就“嗯”了声。“原来每晚也都要这样吗?”“嗯。”她搂他更紧,瘪着嘴没说话。秦婳忽然觉得自己挺没用的,一种由心底散发出来的无力感开始在她的身体里蔓延。她吸了吸鼻子,嗓音很轻地喃喃道:“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好受一点。为什么这世间的快乐可以分享,痛苦却不能分担?宋祁鹤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低声说:“陪着我。”陪着我,就足够了。我会让自己尽快好起来。不再让你为我难过担心。秦婳,相信我。秦婳作为大四准毕业生,只会在学校偶尔有事的时候回去一次,平常都是在自己家和宋祁鹤家之间两点一线来回跑。甚至有时候晚上都不会回家,直接就住在他家里了。宋祁鹤的情况很稳定,但治疗效果也很缓慢。知道他情况的人都清楚想让他完全走出阴影需要漫长的周期。这件事根本急不得。秦婳做好了准备,要陪着他走过这场艰难的旅程。日子一天天地过着,平淡但也算温馨。对宋祁鹤来说,多了秦婳在的生活,不再枯燥无味,至少他每天看到她,心底都会生出愉悦来。临近除夕,秦婳频频被家里人催着回家过年,但是她放心不下宋祁鹤,就找各种理由和借口,拖延回家的时间。这天傍晚秦婳和宋祁鹤打算出门玩,宋祁鹤跟着秦婳去了她家里,女孩子回房间换衣服,他就在客厅等她。宋祁鹤看到电视柜旁边放着一张她的单人照,就走过去拿起来看了几眼。照片里的姑娘坐在一只小船上,眉眼弯弯地望着远方,她的头上戴着花环,侧脸线条非常流畅,格外漂亮。好像是去哪里旅游时拍的。就在他看的入神时,秦婳从后面走了过来。她看到他手里拿的这张照片,笑道:“这个是我大一那年去云南那边玩的时候拍的了。”“好看。”他说。“比现在呢?”秦婳忍不住逗他。宋祁鹤却不上当,“都好看。”他放下照片,转身搂住面前这个姑娘的腰肢,秦婳仰脸笑对他,继续逗他:“必须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