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姿犹豫了下,“哪位?”校长心乱如麻,“您,您好……是向微的家长吗……”“向微?”宁姿似乎良久没遇到自己女儿的消息,语气格外的颤抖,“怎么了,对,我是向微的母亲。”“你家向微,可能,遇难了。”——宁姿连夜买机票赶到g市,但没买到,只能再等两天。校长忽然又记起了一个人。这回,他心中的压力比之前更大了几分。“谢涔,”他打电话,忽然害怕的深吸一口气,“谢涔,我要和你说件事,你不要激动。”这些天。他早就摸清楚了谢涔对向微的态度。拜托他送集装水给向微、重新安排伙食、添置用品……他想到这,心底更加拔凉了起来。“向微可能遇难了。”“你说什么!?”那边语气陡然一沉。“对不起,小谢,”校长直接道歉,“最近山上有泥石流,我直接让向微去山上采查了,我做的预备工作还不足……”“你他妈给我找人啊!”那头猛然怒道,喝令校长,校长似乎听到了那边有东西被踹到地上的声音,他脸刹然面无血色。校长不敢告诉谢涔这半天根本没人在山上找。他连忙道:“已经在找了,你别急。她肯定没事的,我小时候也遇到过,只要跑到安全的地方就行了。山上现在还危险,搜救人员……”啪的一声,那边的电话被挂断了。立刻传来滴滴的声音。山上又一阵猛烈的洪水冲了过去。大概停息之后,穿着红色环服的搜救人员只敢在四周垂直的地方找,这样便于逃脱。谢涔到了山脚的时候。就看到了满目荒芜的平洼的山丘,破木的树杆横七竖八的乱飞在坡地上,泥浆混着周围的碎石和灌木丛,被狂风卷席的秃了一片。山势陡峻,上面还有不知道哪儿刮来的人家的衣服鞋子。乱成一团。每个人员都穿着塑料靴子,踩入泥坑的时候陷下去半只脚,被肆虐的平地现在光溜溜的变成了一大片,一览无余。狂风又开始恣疟的吹。谢涔爬山后,整只脚都陷入了泥地,心骤然沉了下来,似乎往上面看了一眼踪影,他的手嵌入了泥地,开始忍不住哆嗦的颤抖。似乎是害怕某种可能性。谢涔整只手都被沾满了脏泥,手指伸入泥地的时候,整个人都忍不住的开始打抖,不受控制地开始哆嗦,慌张失魂。偶尔拎起地上几个衣服鞋子的时候。他心仿佛被猛地提起到嗓子眼,开始颤抖地扒开看是什么纹理,当发现不是向微穿的衣服,就猛地松了一口气。往上面爬了半个颇,他整个人都脏透了。汗水混着泥渍流到了他的后颈,他的眼圈开始慢慢的泛红。谢涔的脸都绷紧了。似乎除了沁出的汗水,其余的地方都脏的彻底,只是一双露出来的漆瞳,里面的情绪复杂多变,有震惊,有害怕,有惊慌,还有忏悔。愧疚。从来都没有过的愧疚感直逼心头,似乎有刀子在拿着割他一样,他脑海一幕幕回想以前的一切,这股窒息感逼得他开始翻胃,要吐。不会。象崽很聪明的。但是忽然又想起了她的较弱,他的瞳孔猛然一怔,她连山都懒得爬的人,遇到洪水的时候该怎么办……他连找着一个又一个的隐蔽处。这座山不算大,他找了一个又一个时辰,这才发现了山洞,里面几乎什么都没有,只剩下泥浆。终于到了半坡。前面的搜救人员忽然发现了什么。他们问谢涔,把手机拿近,给谢涔看,“这部手机是她们的吗?”谢涔心先是猛地沉下去。他瞳孔骤然放大。接过手机后,他拿着手机的手指都在颤,他开了几回机,打开的时候屏幕都没亮,等后来,手机终于亮了起来。谢涔可能把他毕生的愿望都许在上面了。他是一个唯物主义者。清醒冷静,对唯物主义和理性带着绝对的尊重。可他这一刻。他开始在心底默默地,慌张地,祈求。结果。当手机屏幕亮起的一刻,屏幕上亮起的,是一张小象夜灯的照片,很精巧的手工品。谢涔瞳孔一震,猛地眼角瞬间泛红。眼泪直接落了下来。向微的手机上,全都是泥渍,只有这张屏保证明是她,眼泪一滴一滴地掉落到了屏保上,他心脏像被什么攥紧。“先生,这是……遇难者的手机吗?”搜救人员忍不住问。似乎不愿意承认。谢涔把这只手机擦了又擦,想证明自己看错了一样,他伸手把衣服干净的一面拿出来擦这部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