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触手以肉眼难寻的速度飞蹿过来,缠上谢叙白的脚踝。
谢叙白一惊,反射性扒扯触手,忽然发现这个冰冷滑腻的触感莫名熟悉,连忙拽住已经张开血盆大口的平安。
“等一下大家别激动!这个,呃,小家伙?我好像认识它!”
话音未落,委屈的呓语从谢叙白的脑海深处响起,稚嫩清脆,最多八岁。
【疼。】
【身体,疼。】
谢叙白一顿,再次朝触手看去。
触手的根部是一团漆黑的影子,像个无底的黑洞,可腾空,可贴地,横截面只有成人拳头那么大,导致更粗的部位被卡住,能伸展出来的长度有限。
它又只剩下半截,想要缠住谢叙白的脚踝非常艰难。
就是可怜巴巴呼痛的这一会儿功夫,滑溜溜的身体往下滑了好几厘米,差点掉在地上,连忙呼哧呼哧地又往上缠。
谢叙白见它没有攻击自己的倾向,伸手试图将它抱起来。
或许是触手受了重伤,蔫儿吧唧没力气,意外的轻松。
他接着检查破碎的伤口,看起来不是一般的严重,边缘还在不断往外渗出黑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我记得你,你是吕向财的影子,这道伤口是怎么回事?”
【坏蛋欺负我,打我,疼。】
【好疼的。】
它越说越委屈,疼得声音带颤。
谢叙白看着那惨烈的伤情,不疑有他:“我要怎么帮你治疗?”
【摸摸我。你的气息很干净,摸了我,我会很舒服。】
谢叙白迟疑地摸了摸它。
触手当即慢悠悠地摇来摇去,似乎真的很舒服。
而在另
一边,和触手共感的宴朔,注意力早已不在企划书上,视线正对着自己的大腿,表情愈发怪异,眉头越皱越紧。
谢叙白有意找吕向财了解情况,结果一回头,看见桌上七零八落的手机碎片,还有挂在上面像口水一样会拉丝的透明黏液,当场沉默。
注意到这一点的半截触手:【我通过它找到你,不小心弄坏了,我赔给你,等我一下哦。】
它折身钻进底下的阴影中。
另一边,宴朔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扯眉看过去。
只见半截还在滴黑血的触手卷起床单,“呼啦”一下往上抛,雪白厚实的床单直接飞天。
室内灯光直照而下,金灿灿的光芒瞬间绽放,将整个卧室映照得蓬荜生辉——这床单底下,竟然是用数不清的金砖整齐铺造的床垫!
触手用力一卷——没卷动,干脆随便捞起一块金砖,又飞快地钻回阴影里。
卧室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浅淡的呼吸一起一伏。
半分钟后,被从头忽略到尾的宴朔,缓缓地、慢慢地将盖在自己脑袋上的床单扯了下来。
他抬眸,看一眼被弄得乱七八糟的黄金床。
又低头,看一眼沾满黑血的白床单。
啪的一声脆响。
宴朔面无表情地捏碎了企划书的文件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