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惜笑道:“只怕冯家早就在这棋局中。”
高卢立时笑道:“请郡主赐教。”
苏念惜无奈看他,“高大人,不必在太子殿下面前替我做脸。”
高卢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又看了眼明显周身冷气都散了的太子殿下,道:“郡主聪慧。”
“冯秀山被抓,冯大儒非但不求请,反而命家主领着一群家中子弟跪在长安门前请罪。”
高卢再次说道:“这明摆着是将冯秀山做了废子,想保全自家脸面。”
“可若大理寺贴出冯秀山乃是被人逼迫,已做出口供指认幕后凶手的告示,冯家此举,便分明是偏听偏信,为了家族声誉连自家的子孙都不保。传扬出去,他冯家必受苛议。”
“所以,不管冯家到底有没有参与,都已是立于危墙之下。”
高卢边说着,便朝苏念惜看去,摇摇头,叹道,“幸而郡主非男儿,若是能行走朝堂,这般手段,怕是一介权臣啊!”
苏念惜自然明白他话语里的戏谑暗中试探。
掩唇一笑,朝裴洛意看了眼,不露声色地说道:“也幸而我是女身,不然太子殿下与高大人怎会容许我这般胡作非为”
女子并非一定要如男子般硬朗犀利,女子亦有女子的手段,谁也别小瞧了谁去。
裴洛意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捻着手中的念珠,问道:“明日女学选生,念念去吗”
高卢一听,笑着行了一礼,领着大理寺一众离开。
苏念惜绷着的后背立时松了下来,揉了揉后腰,跟没骨头似的往裴洛意胳膊上一挂。
青影伸手遮住……良辰的眼,被良辰直接一脚踹开。
见良辰扭头跳到矮墙上一个闪身没了影儿,青影嘴角抽了抽,行礼后转身也跑了。
裴洛意让苏念惜在附近的一处晒得暖乎乎的圆石上坐下,温声问:“腰疼了”
“嗯。”苏念惜娇气地皱起鼻子,“那小屋子凉气得很,而且臭烘烘的,我不喜欢。”
裴洛意轻笑,在她鼻前轻轻扇了下。
腕上的念珠就被勾住。
他垂眸,顺势脱下,任由苏念惜将那价值连城的念珠拿去把玩,在她身侧坐下。
“明日女学选生,我不去了。明珠女学有了圣人题字,斗诗大会做彩,已揽足了议论。”苏念惜靠在裴洛意的肩头,随意地拨动念珠,道:“况且,我胸无点墨,去了哪里是选学生,说不准还叫人议论我是借机搏名声呢。”
裴洛意轻笑,点了点头,“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并非都是好事。念念此举很聪明。”
苏念惜得意地翘了翘嘴角,犹豫片刻后,还是说道:“我请了纪澜明日去女学做主考官,殿下知道的吧”
裴洛意的掌心贴在她的后腰窝处,神情无丝毫的破绽,只微微颔首,“嗯。”
苏念惜心下微动,歪过头来,“殿下莫非早对他……有所猜疑”
从小黑屋出来,裴洛意并没有问她关于纪澜半句。
裴洛意的掌心贴着她的伤处,目光却落在远处日光晃动的暗影下,片刻后,缓声道:“你替我解了毒症发作那次,我便已有察觉。”
苏念惜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裴洛意说的是自己帮他手的那次。
竟然这么早就察觉到了
“为何会察觉”她问。
裴洛意道:“那次过后,我的身子明显好转。故而我疑心一直以来所用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