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满身戒备的冰冷气息,他肯定以为她想逃跑,便主动提出让他一起去。池妄这才缓和脸色,“嗯”了一声,将她从地上拎起来,放在腿上。姜幼有些惊慌,“干嘛?”“吃早餐,吃完我带你去。”她不自在的扭捏了下,“等等,我先去洗手。”池妄不放她走,“把手放口袋里暖着,我喂你。”姜幼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拿起消毒湿巾擦了擦手。用完早餐,姜幼的衣服都在她租的公寓里,这里没有她的厚衣服。池妄拿他的衣服把她裹得跟粽子一样,姜幼闻了闻,是她熟悉的冷调香,她这才放下心,由着池妄将她捞在怀里出门。贺词看见他们如此亲密和谐,还有些诧异,之前不是还闹得不可开交吗?车里,姜幼也是乖乖坐在池妄身边,任由他滚烫的大手,把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里。可能是被关久了,姜幼像个没见世面的孩子,一路上扒在车门上,眨巴着乌黑透亮的眼睛,满脸新奇地打量着窗外。外面的世界已经被大雪覆盖,白茫茫的一片。到路口时,姜幼眼睛一亮,“池妄,你快看,那里有个雪人!”姜幼指给他看,路边有个不知道谁堆得雪人,丑不拉几。池妄却侧头看着她,眼眸漆黑。车子启动了,姜幼转过头,“你刚才看见了吗?”“嗯,看见了。”“是不是很丑?”池妄盯着她俏白的小脸,“很可爱。”姜幼脸颊微红,总觉得他不是在说雪人。到了颜笙说的寺庙,积雪太厚,车子上不去了,要徒步登一段山路。“你的脚受伤了,在车里等我吧,我烧完香就下来。”姜幼给池妄的腿搭上毛毯,池妄盯着她贴心的举动,眼里起了一片浓黑的大雾,“好。”姜幼下车后,在压抑的气氛中,池妄盯着她的背影沉沉开口,“去跟着她。”贺词应道,“是。”池妄坐在车里闭目养神。他预感姜幼会跑。她今天的反常,只能用这个答案来解释。大雪覆盖,山上没信号,贺词的电话打不通。临近中午,池妄死寂的脸隐隐浮现不耐烦。他看了眼腕表,打开车门下去。刺骨冷风侵蚀着他的腿,他刚往前迈了一步,目光顿住。远处的登山阶梯,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她一瘸一拐地下台阶。穿着他的大衣,被他包得像个小企鹅。池妄靠着车身,沉叹了一口气。看来是他猜错了。他放松了身体,等她过来。姜幼回到停车场附近,看见孤然矗立在车门前的男人,愣了愣,都忘记了疼痛,高兴地飞奔向他。“池妄,我求到了!”她到了他面前,献宝一样,掌心里拖着一串幽黑佛珠,“小僧人告诉我,只有心诚的人才能求到。”池妄不信佛,可姜幼下一句话,让他心跳漏了一拍。“这串平安珠,可以保佑你一生平安,无灾无难。”池妄呼吸停滞了瞬间,眼皮微颤,敛眸看向她掌心,“给我求的?”
姜幼点点头,“当然啊。”池妄的心狠狠颤动了下。姜幼乌黑的眸子清亮见底,倒映着他难以置信的面容,“我知道你身上有伤,你不想给我看,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我也不问,但我不想看你再受伤了。”所以她今天来烧香拜佛,是为他祈福?为了他……池妄长期坠在冰窟里的心,被这几个字,熨帖得温热起来。“你把这串平安珠戴上,那僧人说很灵的。”姜幼拉起他的左手,看见他手腕上的发绳,眼眶忽然微微刺痛。“这发绳……你怎么又戴上了,我记得你不是摘了吗?”池妄眼眸讳莫如深,“不管我摘不摘,它一直在我身边。”在美国摘掉应该是怕被看见吧,在国内他可以为所欲为。可上面的两只兔子,已经黯然失色了。姜幼忍着心酸,拉起他的右手,把手串戴了上去。池妄盯着冰凉的佛珠,慢慢滑进他的手腕,贴着他的皮肤,蹿起一小缕电流。他抬起目光,深深笼罩姜幼,余光瞥见她的衣服,忽然一沉,“身上怎么湿了?”“哦,我下山没注意,摔了一跤。”池妄心一紧,“摔哪里了?”姜幼难以启齿,脸红的咬咬牙,“屁、屁股上……”“进车里我看看。”池妄脸色严肃,没跟她开玩笑,“哎,你……你别看,摔了一跤而已,不严重,我回去涂点药就好。”她哪里是摔了一跤,说她滚下来的他都信。姜幼灰头土脸的,鼻子冻得通红,山上下着鹅毛大雪,她连伞都没打,头发都斑白了,像个冻僵的雪人。池妄把她塞进车里,伸手调高温度,直接用毛毯给她擦拭头发,还让她把衣服脱了,穿他的。不过到底是尊重了她的意愿,没扒开她的裤子检查。但回到家后,池妄坐在沙发里问罪贺词,贺词如临大敌。“山路太滑了,姜小姐不止摔了一跤,是摔了很多跤!”贺词描述得天花乱坠,把姜幼这一路说得要多惨有多惨。池妄表情阴冷,“听你的口吻,你是在跟我炫耀?”“呃……不是……”“既然不是,你就这样看着她摔,不知道去扶她?!”贺词缩了缩脖子,“我想上去来着,姜小姐说不用,她说拜佛路上,任何难关她都要自己来,不然就不灵验了。”池妄知道真相后,心里更加拧着疼。他遣走贺词,回到房间。姜幼正趴在床上给自己涂药,她翘着圆润的小屁股,扭着头,一边揉淤青一边哼哼唧唧。池妄喉咙一紧。姜幼余光瞥见门边站着一道身影,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放下睡裙的裙摆,一股脑儿坐起来。“小心!”慌里慌张中,不小心跌下了床,娇吟一声,揉着小屁股,坐在地板上,眼圈红红地望着他。池妄快步走到床边,弯下腰将她拎起来,举高了抱在身上。“摔疼了没有?”姜幼摇晃脑袋,双腿夹住他的腰,趴在他肩头小小啜泣了一声。女孩子身材娇小,穿着淡黄色小睡裙,像树懒一样抱着他这棵笔直的大树。池妄低眸看着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她闹红了脸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想说什么又有些别扭,“怎么了?”姜幼圈着他的脖子,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哥哥,我们停战吧,前阵子是我不对,我不闹了,你也别禁锢着我,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