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回雪成功糊弄傻弟弟,心下稍安,胸口的焦躁也褪去不少。
回府后,洛回雪坐在闺房的绣榻上,脱下鞋袜。
脚裸处的红肿几乎看不见,她伸手轻点微微凸起的踝关节,除了一点酸胀外,没有特别的疼痛感。
盛令辞的药和手法果然神奇。
身体的不适消褪,心里的不安慢慢占了上风。
洛回雪眼前浮现盛令辞神情淡漠的脸,他好心帮她上药,她却在旁边不知羞地起了异样的心思。
即便只是想想,她亦有种罪恶难当的羞耻。
最令洛回雪害怕的是,盛令辞心细如尘,会不会已经发现她今日的异常。
都怪她沉不住气,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在画舫的时候,她就被他抓到过两次偷窥,今天又被抓到。
这下,盛世子一定觉得自己是个行事不端庄矜重的女子。
洛回雪叹了口气,罢了。
事已至此,她以后回避一二便是。
然内心深处不免失落,难得有一人能不否认她的爱好,甚至还能交流探讨一二。
两人各怀心事,就着春日最后一场夜雨入眠。
春雷阵阵,闷得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簌簌清雨从屋檐扑落,化做雨雾飘散入窗。
盛令辞今夜果然又做梦了。
这次的梦境与以往不同。
盛令辞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简易搭建的床上,头顶是灰蒙蒙的布幔。
他没有在熟悉的厢房内,这里是……军营。
帐篷里点了一盏夜灯,微弱的烛光堪堪照亮它周围的方寸之地。
巡逻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慢慢消失。
盛令辞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翻身下床,掀开营帐走出去。
现在是深夜,营地每隔三十步架起一座篝火盆。
他接着光环视一周,四面环山,空气里弥漫着潮湿闷热的水汽,像刚刚下过一场大雨。
他漫无目的地穿梭在一座座营帐之间,一时还认不出这是那场战役。
走着走着,来到营地边缘,光线一下子暗了起来。
前方是一处黑黢黢的密林,伸手看不见五指。
他本想打道回府,忽然里面传来一阵隐约压抑的哭声。
凄凄哀哀,催人心肠。
盛令辞蓦然有了落泪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