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奥丁的请求,斯寇蒂唤来了一条巨大的毒蛇,尖利的毒牙日夜不息地滴落毒液,折磨着洛基的面庞。
即便有西格恩这位忠诚的妻子不离不弃,但她的付出终究是杯水车薪,无法影响洛基的命运。
这一直持续到芬布尔之冬结束,直到尼德霍格掏空世界之树的深根,耶梦加得掀起的滔天巨浪直冲上诸神的国度。
怀着千年的怨恨,重获自由的洛基毫不犹豫地掀起反旗,加入了巨人们围攻阿斯加德的行列。
如果真如我所料,那么洛基此刻呈现出这副令人难以捉摸的疯狂模样,也就不足为奇了。
即便是神明,在面对如此漫长而痛苦的折磨后,又有谁能保证自己的理智不会出现裂痕?
就当我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令人惊讶的变化突然将我从北欧神话的梳理中拉回了现实。
那位狡黠到不可一世的诡计之神——洛基,居然笑出了眼泪,在我面前展现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晶莹的液体如同决堤的河流,不受控制地从他那双湛蓝的眼眸中涌出,沿着棱角分明的脸颊蜿蜒而下,最终浸湿了那头凌乱的黑发。
在星光的映照下,泪珠宛若镶嵌在艺术品上的碎钻,随着他身体的颤动不断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光芒。
我不禁回想起自己当初向奥丁提出将洛基绑在王座上的请求,那时还以为这已经会让他很为难了。
但真要看见自己血盟兄弟这副不知是笑是哭的疯样,恐怕那位威严的众神之父也难免会为之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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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的时刻里,我始终保持沉默,丝毫没有打断洛基的意图。
作为这场荒诞独角戏的唯一观众,说我完全不想逃离这令人不安的氛围,那肯定是谎言。
可另一方面,我又难免有些好奇,想要看看洛基究竟会如何为这场癫狂的表演画上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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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那狂乱的笑声渐渐平息,如同暴风雨后的海面重归平静。
我也不知是该遗憾还是该庆幸,他没有将这种状态持续到破晓时分。
如果被目睹到这一幕,我恐怕还得向那些诧异的家伙解释:洛基不是被我弄哭的。
其实,说是我弄哭的好像也没错……但那并不是现在应该关注的重点。
洛基缓缓抬起头,那双被泪水浸润的蓝眼睛愈发深邃,散发着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尽管此刻的他名义上是个囚徒,却因为奥丁对我的允诺,得以高坐于至高王座之上。
浑身枷锁的洛基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那姿态竟有几分与众神之父无二的威严。
我也十指相交,端坐在临时变出的椅子上,高高昂着头,与他无声对视良久。
说起来,除了专属于奥丁与弗丽嘉的至高王座外,白银大厅并没有其他座位。
由于自己不愿离开,又不愿只是干站着看戏,我索性随手变出了另一张椅子。
尽管精细程度远远不如众神之父那张承载了无数传说的神器,但好在坐起来还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