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愁没有转向她,只是说:“你能不能消停会儿?我哪儿也不去。你继续报警好了,让他们大半夜来这里,你会成为镇上的笑柄的,我们都知道你不希望这样。”吴愁能感觉到她在瞪着自己,尽管她在脑海中已经向吴愁扔了几百插了几百刀,但吴愁还是无法将目光从那个女孩身上移开。
“好吧,”许柔妈妈终于让步了:“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你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许柔妈妈拖着鞋子在地板上走着,那声音简直难听极了。
“许柔,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吴愁有点急切又温柔地开口,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细腻的脸颊。他的眼里闪着泪光,那泪珠滑落,滴在她清透的皮肤上。“我真的很抱歉,我为所有事情感到抱歉。我一开始真不该让你走的,我当时到底在想什么呢?”
吴愁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会为我感到骄傲的,我想。我找到农彪那小子,但我没有要他的命,我只是踹了他一脚,我不想让你再认为我是一个没有自控能力的人。”吴愁的声音有点哽咽,但还是努力保持平静。“今晚我差点就去喝酒了,但我忍住了。我不能让我们之间的问题变得更严重。我知道你可能不在乎,可我在乎,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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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柔的眼皮随着吴愁的话语轻轻颤动。
“许柔,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吴愁满怀希望地问。
“钟…响?”她低声呢喃,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吴愁愣了一下,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不,宝贝,我是吴愁。”吴愁柔声纠正,“是我,吴愁,不是钟响。”
“吴愁……”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许柔唇间轻柔地飘出,吴愁心中一阵激动。
许柔皱了皱眉,眼睛依旧紧闭。
“钟响呢?”她又重复了一遍,似乎没听清楚。吴愁轻轻放下抚在她脸颊上的手。
这时,许柔的妈妈突然不见了。吴愁站起来,有些惊讶她没在吴愁和她女儿说话时一直盯着。然后,她又急忙冲回房间,问道:“你说完了吗?”
吴愁对她摆了摆手,“还没说,请你耐心等等……”
许柔妈妈仿佛知道自己无法掌控一切,轻声问道:“你走之前能把她抱回房间吗?她不能一直躺在沙发上。”
“哦,本来我不该来这里,但是……”吴愁及时打住,知道自己跟这个女人争论没有意义。于是他点了点头:“好的,房间在哪儿?”
“左边最后一扇门。”她随口回答,然后又不见了。吴愁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好脾气,反正肯定不是从这个女人身上学来的。
他小心翼翼地用一只胳膊托住许柔的膝盖,另一只胳膊揽住她的脖子,轻轻地把她抱起来。她轻声呻吟了一下,吴愁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他抱着她穿过走廊,微微低下头。这房子比他想象中要小得多。
左边的最后一扇门几乎关上了,吴愁用脚推开它,吴愁看到一个吴愁从未见过的女孩子的闺阁。
一张小床靠在远处的墙上,占据了小卧室的近一半。角落里的桌子几乎和床一样大。一个十几岁的许柔在吴愁的想象中流淌,好像看到了少女版本的许柔坐在大办公桌前做家庭作业一样。她的眉毛挤在一起,嘴巴伸成一条直线,她的头发落在眼睛上,她的手迅速地向后推,然后把铅笔推回耳后。
现在认识她,吴愁怎么也想不到,这些粉红色的床单和这个紫色羽绒被会是许柔用过的。年幼的许柔在这里度过她的芭比娃娃时光,那是她生命中粉红色的时光,她曾经形容这是”她生命中最好和最坏的时光”。吴愁记得她描述她如何曾经常常想要问她的妈妈一些事情,比如芭比在哪里工作,她上了哪所大学,有一天她会不会生孩子。
吴愁低头看着怀里的成年许柔,一边忍住不笑出来,一边想着她层出不穷的好奇心。吴愁把毯子拉回来,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确保她的头下面只有一个枕头,就像她在家里睡觉一样。
这是她曾经的家……但是,这已经不是她的家了。这所小房子,就像那间520一样,是她实现梦想的短暂栖身之所,杭州才是她最终想去的地方。
当吴愁打开最上面的抽屉时,小木制梳妆台吱吱作响,吴愁想寻找件衣服穿到她半裸的身上,即使房子里的暖气很舒服,但吴愁不想看着她这种衣不蔽体的样子。一想到农彪要给她脱衣服,吴愁的拳头就紧紧地抓住她梳妆台上一件旧T恤的薄薄面料。
吴愁尽可能轻轻地把许柔抱起来,把衬衫套到她的头上。她的头发很乱,当吴愁试图抚平它时,它只会变得更糟。她又呻吟了一声,手指抽搐着。她试图移动,但她动不了。
吴愁把许柔双手把许柔的胳膊拉进袖子里,终于帮她把衣服穿好。
许柔妈妈站在门口,脸上是一种深思熟虑但又紧张的表情,吴愁不知道,她到底站在那里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