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际。青禾与钟离慕近来一直埋首在藏书楼暗室,潜心探究着如何将晶珠有泪中的梦幻灵力释放利用。只是有泪的灵魄实在强大,加之其中含有无穷的幽暗之力,极其叱咤难驭。二人不分昼夜探究了多日,却依然无法顺利取用。而此时距离甜春只剩下十二天了,轩辕律羽害怕赶不及阻止婚典,立即从北际出发,向东邱急赶……东邱。纪寒天本在千机殿读阅书卷,杭不凡突然来了殿中禀报,说师叔凌风回了谷,这会儿已往晴雨楼而去。纪寒天听闻急忙离开大殿赶往了后山晴雨楼。楼前,熟悉的身影静站。纪寒天急步上前,大声道:“风师弟,你回来了!”“师兄。”凌风微微伸手,草草作揖,淡淡回应。看着神情疲惫面色虚弱的凌风,纪寒天关切不已,“师弟,你这些日子去了何处?现在灵力恢复得如何了?”“我一直躲在一处山洞修炼生养,如今玄冰元神刚至地境月界,再无上进。”凌风语气极其冷淡。元神之力无法再有上进对修炼者来说是最痛苦之事,但凌风的神情仿佛与自己无关。“哎!”纪寒天叹了口气,面露愧疚,“幸亏师弟搏命救回阿夜,他才有命迎来成亲大喜。师兄我受着师父重托,却没能尽我本职,实在惭愧。”“照顾阿夜也是我应尽之责,师兄无需多想。”凌风依旧淡然。他抬头望向晴雨楼,看着那些飘逸的绫罗绸缎神情莫测,心里暗暗:“喜生安逸,忧生大志,复仇大举少不得阿夜,我绝不能让这婚事如期举行…”这时,一个急切的身影匆匆走来。“风老头!”池雨大喊着走向了凌风。她行色匆匆,神形俱惫,肃然厉色地站在了凌风面前。凌风闻若无声,视若无睹,转身便要离开。哪知池雨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袍袖,将他拽在了原地。“凌风,你究竟要躲我到何时?”池雨质问他。“放手!”凌风皱起眉头一声怒呵,眼神冷得如零星的残雪。“我不放!”池雨双眼含泪。她这些日子一直在外苦寻凌风,好不容易才在林杉小镇探到了他的踪迹,猜测他是回来了千机谷,这才急急来了谷中,想要将他逮个正着。凌风冷着脸寒着眼,神色又冷又厌,“池雨,这么多年了,你骂也骂了,怨也怨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池雨…”纪寒天想要上前劝阻,谁知刚开口却被池雨一眼厉色打住了嘴,只好站去了一旁静观。“你真是说得轻巧!”池雨望着凌风,神色哀怨,“挨怨挨骂算什么,你弃我伤我的痛可一直都在折磨我!凌风,你到底为何要这样对我?你今日必须给我一个理由!”凌风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道:“无他,只是不爱罢了。”池雨痛彻心扉,颤抖着手指向了晴雨楼,质问:“那年你突然外出,是不是去找澜离晴了?”“是。”凌风坦然地回复。池雨又是一阵心痛,忍不住揪住了自己的衣襟瑟瑟发抖。她强忍悲痛,又问:“那澜离夜…是不是你的孩子?”纪寒天听闻一愣,随即扭头望向了凌风。回想起凌风对澜离夜的疼爱与关注,已经超过了纪寒天这个肩负托付之责的师父。而且当年澜离晴离开师门后,自觉心中有愧的凌风也曾外出寻过她数次。而澜离夜的年岁与凌风最后一次外出的时日相近,如此想来,凌风是澜离夜生父一事好像确有可能。想到这,纪寒天拧起了眉头,也开口,“风师弟,你与阿夜…”“不是。”凌风厉声打断了纪寒天,神色没有半点波澜。他不满地瞥了一眼池雨,郑重地重申:“阿夜并非是我之后。”“我不信!”池雨的一手依然紧拽着凌风的袍袖,手指也因为握得过于用力而泛着青白,“他若不是你的孩子,你为何会愿意耗费自己毕生灵力救他?而且你平日里对他的关爱也远远超过了师门叔侄之情,难不成是因为你深爱着澜离晴,所以连着她与别人的孩子都要加倍厚爱吗?”凌风扯了扯自己的袖袍,纹丝不动,他心中恼怒却不好发作,只好强耐着心绪回复:“澜离夜不是我的孩子,澜离晴亦不是我心头所念。池雨,你可以松手了。”“那你当初为何会突然离去?为何会多年不归?为何会性情大变?又为何要抛弃于我?”池雨几近咆哮,她悲痛欲绝,心绪也已近疯溃。“没有为何!”凌风愤愤一声,用力回扯着自己的袍袖,“你若硬要刨根问底,那便是不可理喻,即可当做我弃你的理由。”“凌风,你实在无情…”池雨依然不放手。“你既然知晓,那就不该执迷不悟。”凌风语气依旧是冷冷。池雨泪流满面地看着冰冷无情的凌风,回想着他曾经的柔情蜜意,心中的痛楚宛若山洪般爆发,她不顾一切地奋力一扯,生生拽下了凌风的一截袍袖,连着衣襟也被她连拽而开。,!凌风此前因为救治澜离夜耗尽了灵力,之后在史岩戈壁一战中元气大伤,如今忧虑着澜离夜成婚之事愁绪万千,而此刻池雨之举更是刺激得他怒火攻心。他半露着胸膛怒气冲冲,愤骂道:“池雨,你真是个疯女人!竟要如此纠缠于我,真是愚蠢至极,可恶至极!”池雨难以置信地望着凌风,眼中满是惊愕。纪寒天此时也怔了,他不敢相信凌风竟然会对旧爱说出如此无礼之语。凌风并未理会二人,他不耐烦地拉起了衣襟,跨步绕过池雨后大步离去。许久,纪寒天才回过了神,他走近池雨,安慰道:“池雨,别再执念了,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风师弟了…”池雨低头望着手中的半截袍袖,心绪翻滚澎湃,神情却似恍然大悟。她收起伤痛抹去泪水,望着纪寒天说:“寒天师兄,刚才那凶戾之人不是风师兄,不是他!”纪寒天以为池雨是情伤过重所以心怨气语,于是又好言安慰:“沧海茫茫,时事苍苍,不管是游仙还是世人,难免会心意生变,性情更动。池雨,师兄知道你心性坚定,但是如今的凌风已变,他已经不值得你如此了。余生还长,师兄希望你能放下过往。”“不!”池雨浑身不停颤抖着,心绪极其激动,“不是风师兄变了,而是刚才那人根本就不是风师兄!”纪寒天看出池雨不是在失心疯语,忙问:“池雨,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池雨郑重点头,“那人的胸口没有火钳的烫痕。”凌风身爱美食,心爱池雨,最爱的便是心爱之人为自己烹调的美食佳肴。那日,池雨在灶前掌勺,凌风在灶后掌钳,眼神却一直关注着池雨,失神间火钳翘落于胸口,此后留下了一个烫痕,而刚才凌风的胸口并无痕迹。纪寒天思索了片刻,开口:“这些年来风师弟也曾服用过沉池泪,许是沉池泪将那烫痕消退了吧。”池雨摇摇头,神情坚定,“烫痕为伤,沉池泪确能消除,但是他那烫痕是烙在胎印之上的。胎印天成,并不为伤,沉池泪是绝对去不掉的!”“如此说来,他真的不是凌风…”纪寒天心头一沉,神色瞬间凝重……千机大门处,杭不凡与郑齐山正带着几个师弟在值守,两人远远望见空中驶来一道蓝色剑影。剑影越来越近,寒剑很快降下,洛汐月飞身跃落门前,澜离夜紧随其后。见到洛汐月,杭不凡瞬露喜色,急步相迎又亲切呼唤:“月儿,你回来了!”“杭师兄,好久不见了。”洛汐月笑着回应。“好久不见。”杭不凡望着洛汐月一脸笑颜,却没注意到洛汐月身后的澜离夜已经变了脸色。郑齐山看得真切,急忙挤到了杭不凡身前,笑着对洛汐月说:“月师妹,你离谷这段时间,阿夜早已经将成亲之物都准备万全了,就等着你回来与他行结缡之礼了。我与不凡也一直在等着喝你们两的喜酒呢,早就迫不及待了!”“好。”洛汐月强作笑颜。澜离夜脸色缓和,瞥了一眼杭不凡后走到了洛汐月身侧,柔颜又轻声:“月儿,成亲之物我都放置在北峰的仓楼,我带你去看看。”不等洛汐月回应,他伸手便牵过了她,拉着她快步向谷中走去。杭不凡静静地看着两人离去,心中升起了一阵莫名的失意。郑齐山拉过杭不凡走到了巨石像后,用力一拍他的肩膀提醒:“不凡兄,你对月师妹的心意可是越来越显目了,阿夜显然已经知晓。你若是继续如此,他怕是要视你为敌了。”“哎!”杭不凡叹了口气,解释:“我对月儿确实有意,但我并无抢夺之心,爱之未必要取之到手,愿之安好,观之赏心,我便心满意足。”“以阿夜对月师的用情,他怎能容忍你如此显眼的情意?他们马上就要成亲了,我劝你收敛,莫要再如此钟情了。”郑齐山告诫他。“我明白了,我尽力而为。”杭不凡神色黯然地点头。“尽力而为?你…哎!”郑齐山气得摇头……澜离夜带着洛汐月闲走漫步在千机谷中,向着北峰置物的仓楼悠然而去。二人一路上所遇之人皆是一脸欢欣,恭祝声声。洛汐月笑着与澜离夜一同招呼应对,心中却越来越不安,越来越慌乱。两人很快来到仓楼。楼内尽是成亲所用之物,喜烛、喜杯、喜酒…还有数不清的绫罗绸缎薄丝纱幔,皆是泛着微微的橙红,像极了春日里的珊绒花。澜离夜拉起洛汐月的手,有些神秘地对她说:“喜袍我已经保藏到晴雨楼了,待到成亲那日再给你,你这几日可不能去晴雨楼偷看。”“好。”洛汐月点头,心中却无半点期待。“月儿,阿夜!”葵木与雨烟赶来了仓楼。“葵木,雨烟师姐。”洛汐月快步迎向二人。“汐月,你终于回来了!”葵木欢欣地拉住了洛汐月的手臂,兴奋不已,“楼中的东西你都看过了吧,觉得如何?”,!洛汐月不想扫了葵木的兴,也故作激动,“好看,很好看。”葵木十分满意洛汐月的反应,欢跳道:“就知道你也会:()沧海月明夜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