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丹珠王帐中秘密收拾叛徒的时候。一行人趁着月色无声地走了过来。帐外人影晃动了一瞬,格根塔娜站在门口处的那个兄长给丹珠王打了一个眼色。见状,丹珠王便让格根塔娜将邵布的嘴巴给堵起来,又让格根塔娜的另一个哥哥将帐子打开一个缝隙,而后,帐外的人陆陆续续躬身钻入。为首的黑衣人放下捂住心口的手:“顺娘娘,我是不是来得不太是时候?”格根塔娜借着帐内的灯光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心下一惊不禁脱口而出:“怎么是你?!”来人轻笑:“娘娘莫急,我有三姐姐手书一封,咳,母后也是知晓我来此的。”闪烁的灯光映照下,陆宝慧脸上带着乖巧的笑容,将陆载光的亲笔手书递给格根塔娜,而后又转向丹珠王问好:“在京中时,便常常听人说丹珠王神武英明,今日一见,果然精神矍铄,不同寻常。”“公主谬赞,岂敢岂敢。”丹珠王十分客气——从女儿的反应里,他看得出今日过来的应该不是这一位公主才对,但他事先只晓得是有大盛的皇室中人会过来,并不知道是哪一个,因此便也不敢多言,只眯着眼看格根塔娜接下来有什么反应。只见格根塔娜迅速读完那封手书,将信纸往身上一放,对着丹珠王比出个没有异常的手势:“一切照常,明日清晨,与大盛军队内外夹击叛军。”说完,格根塔娜又看向陆宝慧,陆宝慧笑笑,转头冲身后的护卫低声说了几句,便又道:“那就劳烦顺娘娘与丹珠王了,来日席上论功,我陆氏必不相负。”同一片夜空之下。城外是铁骑肃穆。城墙上是烽火熊熊。而城内,则是正酝酿一出隐秘又凶险的变化。皇帝的寝宫外,原本巡逻的羽林卫被无声地调走。一个瘫倒在轮椅上的身影,随着轮子的碌碌转动,被一群人无声地护送着,来到寝宫门外。“本王就不进去了,还望先生莫要忘记与本王的约定。”金乡郡王半张脸掩在夜色里,另外半张脸上写满躁进的急切,夸张的笑容让他原本还算清俊的脸孔生生拧出一股子令人瞧了生厌的小人得志之感。轮椅上的显然是个老人。他嗓音嘶哑:“自然,殿下放心。”“诶,诶。”金乡郡王欢喜地点头,目送轮椅老人逐渐远去。他与随从留在原地,一想到今天晚上,那讨人厌的谢皇后和半点机会也没给自己留过的父皇都将命丧黄泉,金乡郡王就欢喜得恨不能大跳大笑起来。他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又看了一眼前方的轮椅背影,问身后的随从:“老六那儿也布置好了没有?”“已经一切妥当了,只是惠妃娘娘一贯与柳嫔母子一处,若是动手的时候她也在属下担心会出现意外。”金乡郡王不耐烦地摆摆手:“别被陈惠妃以往帮着皇后执掌宫禁的手段给吓着了,她再如何,也只是个女人,而且这儿也不是京城皇宫,若她也在,一起除掉便可——对了,成安可回去了,今儿下午那段时间怎么都见不着她人影?”“这属下等人也不晓得成安殿下的去向,殿下她近来似乎心情烦闷,傍晚总爱四处走走。”“那就不管她了。”金乡郡王想了想,又兴奋地搓搓手说道,“她不是一直嫌弃我做不成大事,不晓得上进吗,哈,这一回,就叫她瞧瞧我是怎么做大事的!”“到时候,本王定要叫我这个眼高于顶的大姐姐,心甘情愿地跪在本王面前!”他乐呵呵地畅想起自己借由外人的手杀死帝后,再除去那外人,拿到玉玺虎符,掌了城中军队和大臣,带兵从包围圈中冲杀出去,回到京城再集结大军打回来,名正言顺登基为帝的模样。嘴角愈发往上。仿佛此刻的金乡郡王已经穿上了龙袍。而在另一处。月光底下,静谧无声的小花园里。成安公主双眼依旧红红的,只是表情中的悲伤之意已经没有那么浓烈,永泰公主坐在她身侧,抬手指向夜空里那一枚枚闪烁的星子,说着幼时的大姐姐是如何耐心地教导自己辨认星图。就在气氛最最融洽的那一刻,两人身旁的假山顶上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二姐姐,你说错了,那一颗是孤矢星,不是天狼星。”“吓!!”永泰公主猛地蹿了起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陆载光!!!”她飞身几步就从假山下爬了上去,把拿着一本书懒洋洋躺在假山顶上,不晓得偷偷摸摸听了多久的妹妹给揪下来:“你怎么在这里?!”丰宁公主一手护着书,另一只手往外一摊:“四妹妹比我上进,比我有行动力,所以——”她打了个哈欠:“我就把差事让给她了。”“什么差事?”成安公主一头雾水。而丰宁公主定定地看了她几眼,突然笑起来:“要到处奔波的苦差事呗,大姐姐别惊讶,咱们有事儿瞒着您,但您也的确是叫妹妹我吃了一惊呢。”“什么意思?”“四妹妹想上进,母后给她机会了,若是大姐姐也想上进,母后同样也会给你机会,可大姐姐竟然这么轻易就被二姐姐拐带,跑这儿躲清闲,真是唉,说到底,还是妹妹对大姐姐的了解不足,这回子,又输给母后了。”成安公主越听越不对劲,同时身后冷汗直冒:“母后与我说的那些”谢珝真在她耳边挑唆过,只要她狠得下心抢先下手,杀死帝后再占据大义,便可以平叛之功回京一夺帝位“笑话!”终于明白过来这是一重怎样无情的陷阱的成安公主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就又快崩溃了,“且不说我身为女儿,如何能对亲长下得去那个手,我难道很白痴吗,竟看不出那是十死无生之局?”:()后宫颠婆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