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余婉音吩咐佣人,“把她抬下去,记得要照,看,好,了。”
可以加重的“照看好了”四个字,祁甜就已经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临的是什么了。
只要是不顺他们的意,被关、被饿,这些都是常事。
被佣人与其说是抬起,不如说是敷衍地拖着离开时,祁甜听见身后余老太太喜悦和蔼的声音——
“还是我们家婉音有出息,马上就要和祁氏集团的小少爷订婚了。以后咱们余家和你哥哥啊,就靠你了。”
原来,余婉音那个即将回国的男朋友,是什么祁氏集团的小少爷。听起来挺厉害的样子。
攀上了这么颗摇钱树,难怪一向重男轻女的刻薄老太太,会对身为孙女的余婉音有这么慈祥的一面。
祁甜的房间在余家大宅二楼的最角落,以前是一个杂物间。后来祁甜的父亲去世,老太太就让人把杂物间简单收拾一下,让祁甜搬了进去。
而她原本那间装修精致的主卧,变成了余婉音的地盘。
其实祁甜最开始被接回来时,也没这么惨。
那时候爸爸还在,他管理着余家的生意,当时的余家和程家不相上下,爸爸和程老爷子的关系也很好。外公外婆去世后,爸爸找到了她并将她带回余家。
他不是个好丈夫,在妈妈孕期的时候出轨,让怀着孕的妈妈奔波千里回到老家。后来妈妈和他离婚后,他后悔了,但妈妈不见了。
祁甜从小跟着外公外婆长大。祁甜是妈妈留给她的名字,跟她姓。外公外婆对她从不吝啬爱意,却从不和她提爸爸妈妈的事。这些事,都是回到余家后,她自己从佣人和奶奶的嘴里听到的。
或许是处于对妈妈的愧疚,爸爸对祁甜很好,她确实也曾经是余家名副其实的大小姐。直到大学毕业那年,爸爸因病离世。余家的生意交到三叔一家手里后,变了天。
祁甜的生活一下子从云端跌落谷底。
在余家,属于是路过的狗都能踹她一脚的地位。
就像现在,佣人直接把她扔在地上,转身出去,锁上了房门。
祁甜听着外面的脚步声,确定他们都离开之后,这才慢悠悠地爬起来。杂物间只有一个方形小窗,位置比祁甜高出两个头。但只要把旁边的柜子挪过来,她就可以踩着凳子翻出去。
二楼的高度,外面是花园的草坪,现在又是冬天,穿厚点儿摔下去应该没什么问题。这些年她拍戏也跟着武指练过几下子。
余家大宅的灯熄灭后又过了一个小时,祁甜蹑手蹑脚地挪动柜子,翻身而上,打开窗户。
外面的雪还没停,寒风呼啸。
她将手机放到身上最安全的位置,重重包裹,里面是傅言深家的地址。
她决定去找他。
就这么被困在余家,倒不如赌一把。
祁甜将半个身子探出去,估算了一下距离以及一会儿的落地姿势。
她心中默念:傅言深,希望我真的可以相信你。
紧接着,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