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莺莺身形极快,后腿一蹬,飞一般地向藏在树后的顾言洲扑去。鹿知之再过去阻拦已然来不及。她反手掏出随身背包里的墨斗线,直直地冲胡莺莺甩过去。胡莺莺飞身到顾言洲身边,爪子马上就要碰到顾言洲。可顾言洲的周身像是有一层透明的淡金色罩子。还没触碰到,便被弹开。此时,鹿知之的墨斗线已经绕到胡莺莺的身前将她兜住。墨斗线碰到胡莺莺的身体,像是带着电流的电线一样,火花闪过,胡莺莺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落地时,她已由一只狐狸,变成了白天见到的人身。墨斗线可以兜住狐狸,却无法承受一个成人的重量。棉线断开,落地的胡莺莺吐出一口鲜血。她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那男人胸口的玉佩隐隐发出淡金色的光芒,就是那玉佩救了他一命。可她此刻,脑子里只有那熟悉的灵气。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内丹,此刻正在那男人的体内。胡莺莺顾不得灵力的消散,拼了全力一头撞了上去。鹿知之心口一紧,也将目光移向顾言洲。她知道那股气息断掉的感觉,是她给顾言洲的保命玉佩碎了。看来,胡莺莺已经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这些只发生在一瞬间,顾言洲反应过来拔腿便跑。可他终究只是个普通人,命格贵重也只能在事业前途上体现。面对胡莺莺这种大妖,他根本没有逃跑的胜算。胡莺莺身形稳健,撞碎了他的保护,抬手便锁向他喉舌。另外一只手凌空覆在他心口处,顾言洲的胸腔处浮现出一抹红色的光晕。那光晕从胸口处慢慢上升,滑至锁骨,马上要破口而出。胡莺莺神色癫狂。“我的内丹!”“我若是有了内丹,你们便是再来上百人也不是我的对手!”“两个末流玄师,还想拦我,简直可笑!”鹿知之利用八卦步迅速移动身形。“胡莺莺,我劝你最好放开他!”“他不是你能动的人!”胡莺莺只觉丹田一痛灵力溃散的厉害。那刚要被灵气逼出的内丹,又逐渐回到了男人的心口。胡莺莺再也忍不住威压,生生地呕出一口血。她的手并没有放开男人的喉咙,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鹿知之。鹿知之手里捏着胡莺莺刚才在月下吞吐炼制的内丹。“你再动他一下,我就捏碎这颗内丹!”胡莺莺冷哼。“你怕是没见过我这种结了丹的大妖吧,末流玄师,也敢威胁我?”“你以为捏住了我的内丹,便能拿捏我?”“我告诉你,这内丹我若让它爆,它便能将你震成碎片。”“赶快将内丹还给我,否则你小命不保!”鹿知之眼睛微眯,看了看内丹。“胡莺莺是吧,不知道是我没见识,还是你没见识。”“你甚至都没有打听一下我是谁,就觉得我没办法对付你么?”“我知道你是大妖,丹没了可以再花时间结丹。”“我们不妨可以试一试,看我会不会死!”鹿知之闭眼运气,调动自己全身的力气汇集到手中。那颗妖丹在手心滚烫,火球般越烧越热,烧得鹿知之手心已经起了水泡。鲜血从她手中不断滴落下来。顾言洲看着鹿知之疼的眉头紧皱。他知道,鹿知之非常能忍耐,不是真的疼到一定程度,她依然会面不改色。
可那烧焦的皮肉就那样翻在眼前,混合着鲜血滴落,是那样的触目惊心。顾言洲被掐得喘不过气来,依然嘶哑着声音喊道。“知之,别赌!”“把内丹还给她!我不想因为我让你受到伤害!”大妖的内丹妖力非比寻常,鹿知之咬着牙生怕自己疼得叫出声。听着顾言洲含糊不清的话,鹿知之终于忍不住喊道。“说什么鬼话!”“没了这颗归元丹,我就算能保住你的命,你还是会像原来那样。”“命保住了,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你甘心么?”妖丹遇到外力,火势越烧越旺,鹿知之额前的碎发已经被烧灼的打起了卷。鹿知之再次用力,妖丹已经发出了‘咯吱’的碎裂声。胡莺莺大喊。“你疯了,你怎么真的敢!”鹿知之咬着牙,嘴角扬起一抹淡笑。“胡莺莺,我叫你放开他!”胡莺莺也杀红了眼,没了灵气,她便用蛮力使劲地掐顾言洲的脖子。顾言洲白皙的脸被憋得通红,像濒死的鱼般挣扎着。“丫头,别冲动!”无言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就这样停滞了一刹那,无言已经走着八卦步,迅速移动至她身前。“你现在捏碎她的内丹,你受伤不提,她也许就活不成了!”“我们修道之人要心存善念。”“她并非十恶不赦,我们不能赶尽杀绝。”“你莫要担了这因果!”鹿知之手上仍在用力。“老头,她用顾言洲威胁我,我鹿知之不可能受任何人威胁!”“要死,大家便一起死!”无言又转身看向胡莺莺。“你这小狐狸还不放手!”“这小子是她心爱之人,你若真伤了他,那便真的要鱼死网破了!”胡莺莺眼睛转了转,血红色的眸光逐渐暗淡下来。她闭了闭眼睛,认命地松开了手。顾言洲脱离了钳制,扶着树才将将站稳。无言再劝鹿知之。“丫头,她已经放开了,你也松手吧!”鹿知之看了一眼顾言洲,顾言洲摆摆手表明自己没事。踉跄着脚步,走到了鹿知之身边。鹿知之屏息收力,妖丹感觉不到压迫,火势变小,又变成了一个发光的小球。“还给我!”胡莺莺向鹿知之伸出手。鹿知之用灵气将内丹推送到她手中。胡莺莺接过内丹,走向崖边将内丹高高抛向天空。内丹吸收了光之精华,再掉落时,被她稳稳接住。她跪地,对着月亮拜了三拜,然后站了起来。顾言洲气息终于喘昀,小心翼翼地捧起鹿知之的手查看伤势。“知之,我们马上去医院!”鹿知之叹了一口气。“晚一点处理吧。”“今天这账,必须算清楚!”鹿知之将手从顾言洲手里抽回来。用没受伤的手握着铜钱剑,指向胡莺莺。“方子存呢,你把他藏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