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别扭地撇开头,拔刀。他没有阻止他,只是顺手解了他的发。他砍断了桌上的蜡烛。轻轻的破空风声里,他握住他的性器,一捏。他促不及防,下体被挑逗的挤痛中,腰间一软,手上一松,刀掉了,人瘫了。一片黑暗的屋里,他低低嗤笑,伏到他身上,在他颈下锁骨间咬了一口,“不许躲开,不然的话——”他收住了接下去的话语,又捏了捏,以示警告。他不敢再躲,其实也不想躲。于是由着他吻下来。唇舌被轻咬的时刻,他想起当初,他吩咐他不准去鲸屋。原来,似乎,他被他预谋算计,已经好久。“你笑什么?”“没有,主人……”“在这种时候不要使用扫兴的称呼,你想提醒我前面屋子里还睡着个主人夫人吗?!”他的心脏缩了缩。是啊……今晚过后,会发生什么呢?他能拥有的,或许也就这么一晚了吧?“不必担心那些,那些不是你要操心的,你要操心的,只有一件事而已……”他的嗓音暗哑下去,“我说过,这是一件让人舒服的事……”——但是,为什么事情会这样?晨曦就快微白,他还是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黑暗里的激烈,颠狂后的满足,占有和占有,交付与交付,他都记得清楚……但是,事情为什么会这样?_为什么是他,而不是他……?身边的人半翻了个身,一条腿横跨到他胸口,抱着他的大腿,搁上脑袋,进入了下一轮梦乡,顺便打断了他的思虑。他哭笑不得。他的睡相就不好他是知道的,毕竟他是贴身负责他安全的忍者之一。守在屋外的夜晚,就算看不到他从小无赖的翻身,听还是听得到的。但是,他从来不知道他能够在短短不足一个时辰的睡眠中,整整转了一圈。刚才他抱着他的腿流口水的时候,他已经把枕头换到榻榻米的这一头了。这次……他犹豫了下,由着他去了。可再想想,又改变了主意,于是小心替他调了个位子,将枕头重新放回原位。_他朦胧睁眼,确定不是敌人,没有抗议,复又合眼睡去。昨天一天,他也够累的了。他替他盖好被子,看看他安静的睡颜,重新开始想那个问题。为什么……是他,而不是他?他记得清楚,他坐下来,一点点将自己纳入他体内。他的身体发育良好,肌理光滑有力,何况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但是,他为什么……为什么……不要他?他忽然心痛起来。是了,是了,他不要他。他只是借他的身子,做些让人舒服的事。他不曾想要将他永远据为己有,所以,也就干脆地,从一开始,就不将他据为己有。貌似容情,其实最无情。可是,就算这样的无情,他还是……无法拒绝。天色泛白,他合眼,压下了心痛。“你明白了?”“是。”“我的姓氏决定了我的人生。”他起身,有条不紊地穿衣,“除了黑暗中的快乐,我不能给予更多,所以,我不会索取更多。”“我明白。”他跪坐起来,像往常一样替他整理衣服,“我愿意。”声音发颤,但是坚定无比。“那么,就这样吧,就这样陪我走下去。”“是。”他回答,顿了顿,又加了句承诺,“好。”而后努力用平常的语气禀告,事实上他也做到了,“主人,差不多时候拜见大人了。”他背对着他,点点头,转身贴上他索了个浅吻。而后起身拉门出去,在廊下顿了顿,回头看了他一眼,替他合上了门。他微微恍惚地摸摸自己的唇,所以没有发现他回头时,看着他呆呆的模样,唇角有一丝淡淡的,温柔的,稍纵即逝的笑。直到被愈来愈亮的天色惊到,他着衣,收拾凌乱的房间。四默许过了年不久,他与哥哥们一起随父亲出门打仗。行到第二天,经过的平原上有一大片三叶草。扎下营,他涉草而行,夕阳收走最后一丝金黄前,他找到了两片四叶三叶草。他跟在他后面,如往年一般,不由自主感到困惑,和不需要理由的喜悦。“明天,送去给母亲大人。”他递给他其中一片。“是。”他小心接过。他朝父亲的营帐而去,他跟在后面,而后在帐外止步。他往回赶花了一天不到。按以往的习惯,东西必须亲手交到他的母亲手上。故而他小寐了两个来时辰,待到夫人起身后,才通禀。夫人破例没有吩咐他下去等候回礼。“你跟在足木身边,多少年了?”“回禀夫人,今年是第九年。”足木……这是他的小名?“我想见见你的母亲。”“小人的母亲去遥远的地方参拜山神了。”他委婉道。“这样么……”端庄净白的夫人微微一笑,“那就由我来履行母亲的职责吧。”“……多谢夫人。”他行了大礼。其实他不是很明白将发生什么,礼节要求他谢恩,而身份要求他保持沉默。“你不用谢我,我只是觉得,路途遥远,饭团不好保存,所以,换了一个礼物。”夫人似乎十分愉快。他垂首恭恭敬敬跪坐一边,不敢偷觑面前的女子。但是,直觉使得他感到了危险。不危险的危险。他赶上他们的时候,他们刚刚结束了一场中型的战斗。他协助父亲结束清点整理之后,第一件事,照例是洗去身上沾染的血腥和汗脏。他守着他,替他换过一桶又一桶凉水,心口隐隐作着痛。过去的那些年,他看得清楚,怎么能不担心——那么喜欢干净的一个人,往后的征战一场接一场,怎么会快乐。因为担忧,伺候他用膳时,他破天荒看着他走了神。“母亲大人没有让你带回什么吗?”他如同对待珍馐般一样认真地用完简陋的食物,打量着他身前身后身侧,问,没有掩饰神色间隐隐的困惑。“有。夫人说,‘是能让……满意和愉快的惊喜’。”他省略到了嘴边的足木二字,尽量平静地回禀,暗自庆幸简陋的帐子使得光线变得昏暗不明,遮去了自己窘红的脸色,“但是需要到达安全的地方,才能打开。”“这样么……”他专注打量他的神色,想了会,歪头笑着无奈叹道,“母亲大人越来越年轻了。”他垂首不语,小心掩去自己的不安。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似乎看到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恍然和捉弄。笑意扩大,眉眼弯弯,酒窝浅浅,他直起身,扑向他,“那就让我这个身为儿子的煎熬着期待吧!值得庆幸的是,在等待之中,我们可以做些让人愉快的事。”他被他的“我们”扰乱了心思,反应慢了一拍,没能阻止他。“……嗯?”一片黑暗中,他在动作间微微地诧异。他正小心抚摸他的身体,听到他的讶异,僵了一僵。“惊喜吗?”“是。”“……母亲家传的药汤对皮肤很好……但,你是男人……”“夫人说,去掉了不必要的几味草药。”“药汤的配用复杂,母亲大人不可能亲自教导……”“是,不是夫人,是由……”想起那个老妇人保养良好的白净,精致的和服,平静的目光下隐含的尖锐和轻鄙,一丝沁骨的寒意和无法抵挡的哀伤弥漫上来,他战栗了下。“难为你了。”他察觉了,堵住了他的唇,轻咬着他的舌,扣了他在自己身上分外笨拙的手,问,“还有礼仪,和一些画,是吗?”“是。”“忘掉那些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