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莫哄骗我,随便看看能带着银钱出去?”他抬眸看了老头儿一眼,“那姑娘典当了何物,我买了。”
掌柜的算是看明白了,这人想来是认识那姑娘的。
他赶紧从柜中取出那对耳坠,道:“便是这对耳坠,那姑娘说,耳坠上嵌的宝石名为猫眼石,光下可见流光,形似猫眼。”
说完,他眼中精光一闪,道:“这宝石可是珍品,前所未见,独此一家,承惠五十两银子。”
男子见这小老头儿不甚老实的模样,从腰间取出一块令牌,轻轻摆放在柜台上。
老头儿定睛一看,天爷,竟是刚攻下浔州的镇北军。
老头儿赶紧拿着当票出来,道:“不敢欺瞒官爷,那姑娘将此物卖了二十两银子。”
民不与官斗,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男子收了耳坠放入怀中,又取了二十五两银子放在柜台上,道:“爷虽不是冤大头,却也不会叫你吃亏了去。”
“多谢官爷,多谢官爷。”小老头原以为今日要血本无归了,却没想到这官爷竟是个讲理的,连连作揖道谢。
男子出了典当铺子,又往沈姳方才离去的方向跟去,不远不近地坠在身后。
他不懂,主子为何会让他跟着一个姑娘家。
临出门前还特地交代,不论这姑娘所出何物,尽皆收回,所购何物,如数记下。且无事不去打扰,若被姑娘发现,便直言是主子派来护着姑娘的,不能躲闪欺瞒。
从前他外出执行任务,也不见主子如此重视,三令五申。
想来,这来历不明的云姑娘,当真是主子心尖尖上的人儿,便是出个门,都不放心得很呢。
*
沈姳不是真神仙,系统又轻易不放……嗯,不吱声,她哪里知道自己自出了府衙,身后就跟着个尾巴。
出了典当铺,她便打听着往城中最出名的酒楼去。
沈姳问了几个行人,便到了一家名为“会宾楼”的酒楼。酒楼共两层,一楼大堂很是开阔,两侧连着楼梯上二楼,二楼所有的房间向着大堂的位置都开了窗。
“小哥儿,开个雅间。”沈姳甩着手中的钱袋,不太正经的样子。
酒楼跑堂瘦瘦高高的,看年纪约莫刚及冠。他闻声看来,满目惊艳,忙上前招呼:“姑娘是几人共膳?”
“独食。”沈姳笑着回。
跑堂殷勤地将沈姳迎进二楼雅间。沈姳点了四个招牌菜,便自顾打量起着酒楼。雅间两面开窗,一面窗户临街,一面窗户正对着酒楼大堂,一楼事无巨细,尽能收入眼底。
因战后不久,酒楼的生意并不算好,热菜很快便上桌了。
“小哥儿,那些小孩儿是什么人?”沈姳指着酒楼边小巷旁两个衣衫褴褛的孩子,问上菜的跑堂。
跑堂的年轻人上完菜,走到窗边,顺着沈姳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酒楼跑堂打扮的少年正将一些残羹冷炙倒入两个孩童手中的瓷碗中,那瓷碗碗沿还有几个豁口。
“那些孩子是城西土地庙里的流民,掌柜的说,酒楼中的一些残羹,便施与他们。”年轻人说完,叹了口气,“怪可怜的。”
不管在哪里,战乱的直接受害人总是社会底层人员。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