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问俯下身,撅着屁股,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桌上的一件瓷器。
这段时日以来,她那死对头王汉瓷器生意青云直上,在国内的销量都快要超过苏家了。
照这样下去那还了得。
王汉到底使了什么法子。
苏无问挪了一步,又看向了边上那件瓷器,这一件是王家做出来的瓷器,这质感这色泽,明明不如苏家瓷器,怎么王家卖得这么好呢?
在京城,王家的瓷器销量都已经超过苏家了。
苏无问直起了身。
“清衡叔,我实在看不出来,王家的瓷器哪儿比我们好了?该不会是苏家窑新来的那些工匠们偷工减料吧?现在一听说我要检查,他们就好好做上一件来糊弄我。清衡叔,麻烦你去苏家窑里随便拿上几件瓷器出来,切莫要惊动任何人,让我瞧瞧咱们手底下的人究竟有没有偷工减料了。”
“是小姐。”
不一会儿,骆清衡便回来了,从怀里拿出了一只小型的抱月瓶,又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只小茶盏,接着他又解开裤脚上系着的绳子,取出了一杆用瓷器制成的鼻烟壶。
“小姐放心,我没惊动任何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您拿来了。”
苏无问看着他一脸欣慰,无需解释,她也明白,就骆清衡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惊动了任何人呢。
他只要拿东西的时候不做贼心虚,苏无问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苏无问拿起了抱月瓶,又拿起了茶盏,接着又拿起了鼻烟壶,一样样摸了过去。
这三样每一件的质量都在王家的瓷器之上。
她不死心,拿着抱月瓶走到了屋外,要在阳光底下仔细观瞧。
苏无问把抱月瓶举了起来,想看看太阳光穿过瓷器之后,瓶身是否玲珑剔透。
刚一举起来,忽然发现抱月瓶底下刻着两个小字,字迹极小,远了还难以辨认。
苏无问把瓶子翻过来,凑到眼前,仔细一瞧。
上面竟然写着:王窑。
苏无问急了,一跺脚:“清衡叔,错了!”
骆清衡就站在她身后:“小姐,什么错了?”
“我让你去苏家窑里偷偷摸摸拿几件瓷器出来,没让你去王家窑里偷东西,这你得亏没让人发现,真让人发现了,不得吃官司。”
骆清衡一听奇了怪了:“小姐,我去的就是苏家窑,我怎么会跑到王家窑去,我又不是老糊涂。”
苏无问心里头叹了口气,老糊涂的人不知道自己老糊涂。
苏无问转过头来安慰他:“算了,清衡书,没事的,你可能最近一直在郎窑呆着,太久没去苏家窑了,说不定是走错了地方。”
骆清衡道:“不是,小姐,我怎么会走错呢?我这就是从苏家窑里拿来的。”
“清衡叔,你别着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令人再去取几件来便是,你就好好坐着歇歇。忠伯伯!”
方忠闻声赶了过来:“小姐您找我?”
“忠伯伯,你派个人去苏家窑里,拿上几件做好的瓷器出来,切记,不要让窑里的工匠发现,我想看看是不是有新来的工匠偷工减料了,要不然我苏家的瓷器销量怎么下降了。”
方忠应了声:“小姐,我这就去。”
方忠派去的人也很快便回来了,这人拿的比骆清衡还多。
他一脱帽子,从帽子里头取出一只盘子。
解开了外衣,左边的内袋里藏着一只茶碟,右边的内袋里藏了一只茶壶。
一解裤腰带,裤子里头掏出来了一只马蹄杯、一只竹节杯、一只海棠杯、一只六方杯、一只葵口杯、一只花神杯、一只莲瓣杯,一只鼓形杯、一只直筒杯、一只闻香杯……
苏无问一伸手:“够了!这些就够了!”
那下人一伸手又掏出来了一只罗汉杯,不知道要不要递给苏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