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祝暮泽来说,这种程度的刁难,完全就是小儿科,随随便便就能应付过去,毕竟他当年差点被苏碎月打死。
区区致命伤,他都能扛,何况小伤?
不过,别人是打人不打脸,而苏忆桃这厮却一反常态,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尤其钟爱他这平平无奇的双手,嗯,打人不打手?!
……
“主人。”
祝暮泽双手端着茶汤,走到小案前跪下,向下躬身,将茶盏奉给她。
苏忆桃将手里的字写完,才慢条斯理地端过茶盏,而祝暮泽则面无表情地将酸痛的手臂收回来,规规矩矩跪坐在桌前,静静等候她的下文。
“把那几卷书收拾了,桃花也该换换了,还有,把窗支着,竹帘卷起来。”
“是。”他颔首一拜,起身去支窗卷帘,又把天青瓷瓶里的桃枝扔掉,从后院剪了一支刚盛开的春桃插在花瓶里,最后才跪在地上去收拾扔了满地的废稿、书卷。
也不知道苏忆桃在这些书里查什么,短短两个时辰,翻出来几百本儿古卷,大多只是看一下就扔到一遍。
祝暮泽没有完全按照苏忆桃安排的顺序去办,因为上次他就是这么干的,然后就被打了一顿,还不准吃饭。
苏忆桃还教训他说,凡事都有轻重缓急之分,不要像个榆木脑袋,拎不清轻重。
祝暮泽当时就无语了,不听话是错,按照她的命令做事也是错,怎么那么多事儿!!!
纵然心里有千般抱怨,但他还是有条不紊地将落在地上的书卷卷好,按照外片标注分类放进后面的书架上。
红木书架散发着一股古老而又陈旧的气息,他将书卷堆积放好,就这么透过层层木架,目光复杂地打量着苏忆桃,见她仍在伏案描画着什么,没有挑刺儿,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也仅此而已,面对眼前喜怒无常的池暝王,祝暮泽可不敢有分毫大意。
正如臣不焕时常说的,“民之从事,常于几成而败之。不慎终也。慎终如始,则无败事。”
不到成败分晓,万不能因一时得势而有所松懈。
当黎明破晓,微光倾照,,往往是敌人发动攻击的时候。
苏忆桃无意间瞥向梅花砚台,里面的墨汁所剩无几,“司暮!”
祝暮泽抱着一堆书卷转身,欠身施礼,“主人有何吩咐?”
“过来研墨。”
“司暮这就来。”将书堆在架子上,祝暮泽从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根新的墨条,走回书案旁跪坐,准备给她研墨。
苏忆桃抬眸凝视着他,直到祝暮泽有些扛不住压力,才指着不远处的茶案冷道:“端那边去。”
祝暮泽懂了,这是在防着他,不过他觉得这一切都理所应当。
若苏忆桃连这点防人之心都没有,还真的做不到在朝中一手遮天,更何况,她是智谋近妖的夭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