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忆桃笑着摆摆手,解下大氅给臣不焕披上,借着月色向竹苑走去,“二月天寒,你素来怕冷,撑伞回去吧,早些歇息。”
“多谢妻主。”
若抛开立场不谈,知书达理臣不焕真的很温柔——可他是麒麟才子,是一把温柔的杀人刀。
衣衫单薄的祝暮泽捧着一片竹叶坐在窗前,双目空洞,仿佛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狐狸,迷失了自我,失去了灵魂。他孤独地坐在轩窗下,吹着手里的竹叶。
苏忆桃推开房门,风雪乘着寒风倒灌而来。
不知是寒风太冷,还是被深夜到访的苏忆桃给吓着了,总而言之,祝暮泽的身子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慌乱之中,他把竹叶揉在手里,后背紧紧靠着墙壁,抿着嘴唇,绝望地看着眼前这位暴虐无道的池暝皇女。
半息过后,祝暮泽如梦初醒般下床行礼,“参见殿下。”
苏忆桃反手关上房门,皱了皱眉,一屁股坐在寒碜的木凳上,任由男子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
“这些天……倒是本宫冷落了你。”冰凉的指尖刚触碰到祝暮泽的脸颊,他便如同触电般地躲了一下,似乎对她的接触感到十分厌恶。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祝暮泽的脸偏向一侧,白皙的皮肤上缓缓浮现出一个巴掌印。
两瓣薄唇无力地动了动,准备好的措辞在这一巴掌下消失殆尽,心脏在胸腔中剧烈地跳动着,耳中嗡鸣不止,大脑更是一片空白,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方才用什么吹的?”
“竹……竹叶。”
他颤抖地张开手掌,把揉烂的竹叶给她看。
“也不知给本宫奉杯——”话未说完,苏忆桃便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安,顺着男子的目光看去,桌案上只有一只小茶壶和瓷杯。
祝暮泽知道他不能再沉默下去,否则今夜这场戏注定会弄巧成拙,不仅断了自己的后路,还会连累臣不焕。
“殿下…杯盏都是我用过的,殿下若是不嫌弃……”
“不用了。”
“是……”
望着如今的祝暮泽,她只觉索然无味,起身开门,凛冽的寒风卷着大雪,将她吹得睁不开眼。
祝暮泽暗叹臣不焕果然是料事如神,不仅料到苏忆桃会把伞和大氅留给他,甚至还把天时都算进去了。
二月风雪寒,苏忆桃身上只穿着几件薄衫,若是冒雪而归,次日怕是起不来了。
随手折了一截竹枝,苏忆桃退回点着烛火的小屋,祝暮泽依旧傻乎乎地跪着,不敢乱动。
见她回来,祝暮泽微微抬头,用湿漉漉的狐狸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这是怎样一双眼睛呢?
上挑的眼尾带着三分邪气,泛红的眼眶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一番,可偏生这样一双妩媚多情的眼,在烛灯的映照下,显得清澈而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