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眸假寐的苏忆桃掀开眼皮,眯着眼睛看他,“嗯,虽然只有一瞬间,但终究动了杀念。”
雪白的狐耳竖得笔直,狐毛轻微晃动,暮泽似乎有些不服气,准确来说,是吃醋。
“可是——我!”
他并未将那些狡辩的话说出口,只是红了眼眶,“我知道错了。”
侧眸瞥见他眼底的玫红,苏忆桃心中一紧,“不,你不知道。”
“为何对臣不焕动杀心?就因为他刚好看到了你不堪的一面?还是因为突如其来的醋意?我猜,二者皆有。”
跪在地上的暮泽喉结微动,像是被说破秘密的孩子,委屈又害怕地低下头。
“我……”单单一个字,就听出了他的哽咽。
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盘踞在心头,让暮泽很难受。
不是他不认错,但就是心里不舒服,堵得慌。
看着他的脸色,苏忆桃哪能不懂他的心思,“暮泽。”
“我在。”
“臣不焕深陷囹圄,在得知你的身份后,可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苏忆桃的声音很清冷也很严肃。
分明是七月夏日,暮泽却仍然能够感受她话里的寒意。
“没有。”
“臣不焕与南郡所谋,是否都在替你办事?”
“是。”
“臣不焕是你的敌人吗?”
“不是。”
“他该杀吗?”
暮泽依然是不假思索地回话,“不该。”
刚刚答完,暮泽就发现了问题所在——臣不焕从未做任何有损他利益的事情,但他却动了杀念。
细思极恐。
可为何会这样?
暮泽好看的狐狸眼中露出迷茫之色,有对前路的迷茫,还有对自己的怀疑。
见有效果,苏忆桃松了一口气,继续逼问:“造成你受辱的源头是本宫,天下知道你受辱的人有千千万万,是不是有朝一日君临天下,也要将我们全部杀了?这样,就无人知道你不堪的过去!”
少年眼中迷茫更甚,“没有——我没想过杀你们!”
狭长的眼眶泛起红色,眼泪在里面不停打转,他满脸恐惧地伸手,紧紧抓住苏忆桃的袖口。
“不不不!不是我我我没有……我没有!”
“我真的没有……”
“妻主,我没有——”
苏忆桃用食指轻轻抚摸着他脸,拭去那一颗颗从眼角滴落的晶莹泪珠,“你有。”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暮泽彻底崩溃,暴虐的灵气在屋内肆意乱窜,就连苏忆桃的长发都被劲风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