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吕州市的高铁上。
专属车厢里,金沙海忽然问对座的宁则中:“祁胜天这个同志,你接触得多吗?”
宁则中谨慎的回道:“不算多,虽然他是公安厅的副厅长,但他现在主要的工作重点还是京州市政法委那一块。”
“我看他很想进步啊。”金沙海莞尔道。
宁则中笑道:“他现在已经是正厅级了,如果想往后有更大的成就,那这个节骨眼上肯定是想争取晋升省部级的。”
“我听说他的岳父是以前汉东省的老同志?”
“二十几年前主管政法委的副书记林正清。”宁则中沉吟道:“林老书记就一个女儿,叫林璐,之前是汉东大学政法系的讲师,现在退了。”
“退了?她老公祁胜天也才四十出头啊。”金沙海好奇道。
宁则中低声道:“林璐比祁胜天大了十岁。”
金沙海变得饶有兴致,“这段姐弟恋倒是挺奇特的啊。”
宁则中知道金沙海在好奇什么,叹道:“关于这个事,我也是听人说的,好像祁胜天当年在汉东大学时,本来是林璐的学生,他们怎么走到一块的我不太清楚,只知道当年祁胜天为了求婚,在汉东大学的教学楼下给林璐下跪了……”
宁则中将这段荒唐的陈年往事说了一下。
金沙海没有笑,只感叹道:“古有韩信为了成就大业忍胯下之辱,今有祁胜天为了前途而折腰下跪,这官身来得不容易啊。”
宁则中补充道:“其实祁胜天的能力还是很过硬的,他年轻时当过缉毒警,有次跟毒。枭在山林里鏖战,身中七个子弹,险些丧命。”
金沙海为之动容。
“后来他成了汉东省有名的缉毒英雄,还受到公安部领导的嘉奖,仕途就此一路顺通,就我个人的看法,即便没有他岳父的提携,他也能做出一番事业。”宁则中给予了中肯的评价。
金沙河苦笑道:“但如果没有他的岳父,他未必能走到这一步,不过我倒是觉得,他是憋着一股气,要把那一跪丢掉的尊严给捡回来。”
宁则中也认同了这个观点。
官场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多少人为了力争进步,违心的放弃了一些宝贵的东西,比如尊严。
“我听说,祁胜天跟余闲那孩子有交情对吧?”金沙海忽然问道。
“好像是,余闲在清水县干的那几件事,似乎背后都有祁胜天的支持。”宁则中提到了一个细节:“而且我当初看余闲的简历,发现这孩子跟祁胜天最初的经历很相似。”
“所以祁胜天就对余闲惺惺相惜了。”金沙海轻笑道:“不过如今的祁胜天,在官场这个大染缸待久了,初心估计变质了,我让他去查天和庄园,都这么久了,他还没办妥。”
这个话,宁则中就不好接茬了。
任谁都看得出来,祁胜天是顾忌省里一些大人物的面子,不敢对天和庄园下狠手。
宁则中也理解祁胜天的难处。
毕竟天和庄园的背后,有徐治江的身影,还有祁胜天的岳父,乃至那位早已退休的虞老省长……
“既然他办不妥,那只能我亲自办一办了,到了吕州,我们直接去月亮湖。”金沙海指示道。
宁则中满口答应。
他知道,金沙海是等得不耐烦了,此行去吕州,要亲自给这案子来个盖棺定论!
而祁胜天受制于人情和利益的掣肘,没能完成这件差事,恐怕今后不会再被金书记信任。
“英雄,最终还是向权力俯首称臣了,不得不说是个无奈的悲剧,但愿余闲那孩子不要重蹈覆辙。”金沙海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