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余闲的表情变得有些诡异,问道:“贾老板是不是有个女儿?”
贾广诚诧异道:“余科长怎么知道的?”
“呃,我有个亲戚跟你们有生意往来,听说过。”余闲干笑道。
昨天余成还想撮合自己跟贾广诚那个智力障碍的女儿,没想到今天就碰上正主了。
贾广诚眼珠子一转,立刻猜到了什么,脸色也变得有些尴尬。
毕竟他最近放出风声,想给智力不正常的女儿找个夫婿,估计这事传到了余闲的耳里。
张达浑然不知内情,笑道:“那更巧了,余科长的亲戚叫什么,回头让贾老板多关照一下。”
“我这亲戚喜欢自强奋斗,我还是不瞎掺和了。”余闲搪塞道。
张达和贾广诚的心思却活络了起来,决定回头查一查余闲的这个亲戚是谁,以便进一步展开“公关”行动。
余闲似乎洞察了他们的心思,径直打开了话匣子:“话说回来,正安化工的名头确实非常响亮,我平时都在外地,这趟回来也听说了几次。”
“毕竟是咱们瑞宁县的明星企业嘛。”张达小心翼翼的说道:“不过有时候名声太响亮也未必是好事,常言道树大招风,因此贾老板搞事业的时候也格外谨慎。”
“何止是谨慎,简直是如履薄冰啊。”贾广诚苦笑道:“光是一个环保问题,最近就把我整得心力交瘁,连省里的领导都盯上了,怕是这个春节都不好过了。”
既然两人都把话头敞开来了,余闲也顺势说道:“看来贾老板有许多的苦楚想跟我倾诉,这可真是让我有些如坐针毡了。”
看余闲透露出开诚布公的意思,贾广诚和张达对视了一眼,又迟疑了一下,道:“实不相瞒,余科长,今天其实是我委托张所长请您过来一叙,因为知道您在省委督查室工作,而最近省里又因为环保问题在盯着我的公司,所以……”
“所以贾老板希望我回头执行督查任务的时候,能手下留情、网开一面?”
余闲轻笑一声:“如果是这样的话,贾老板你这就有些难为我了,我年前刚报到,都还没正式履职呢。再说我就是一个听指示跑腿的,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当谁的保护伞。”
“余科长,不要误会,我没打算让您以权谋私。”贾广诚连忙解释道:“我主要是想跟您说明一些情况,算是给我一个诉冤的机会。”
闻言,余闲暂时没有吱声。
贾广诚一看余闲愿意听自己说下去,于是一边殷勤的拿起茶壶给余闲斟茶,一边给余闲和张达递烟。
张达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叼着烟就开始吞云吐雾。
他何尝想出面给贾广诚牵线搭桥。
要知道,像这种涉及企业利益的麻烦事,官员是不适宜出面干预的。
否则项敏学和蒋仁平也不会谨慎的始终没有亲自找余闲拉关系说人情。
奈何他之前犯了错,只能被蒋仁平推出来当这个中间人。
因此张达决定,自己就负责约人,该如何公关,全看贾广诚的本事。
“谢谢,不抽烟。”余闲拒绝了贾广诚递来的香烟。
见状,张达便无趣的又把香烟掐灭,而贾广诚索性也不抽烟,陪笑道:“不抽烟好,有益身体健康。”
“贾老板既然提到健康,那么想必也该清楚环境污染对人的健康有什么影响了。”余闲可以确定,省委督查室针对瑞宁县的环境污染问题,这家正安化工必然是重点督查的目标企业。
“余科长,这个事说来话长。”贾广诚叹了口气,道:“其实去年年初时,正安化工和瑞宁县其他企业的污染问题,就已经被省里点名了。在接到县领导的批示后,我也没有置之不理,很积极的进行了一系列的整改措施,甚至耗费大价钱引进了一整套环保设备。”
“那怎么还会被上面催着整改呢?”余闲好奇道。
“我说我是被人陷害的,您相信吗?”贾广诚苦笑道。
余闲心里一动,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广诚脸色一黯,道:“五个月前,瑞宁县的几条河被人偷排了上百吨的废酸液,造成了巨大的环境污染。”
余闲一皱眉:“不是你企业偷排的?”
贾广诚立刻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悲愤道:“我是瑞宁人,这种伤天害理、断子绝孙的勾当,我怎么可能干得出来呢!”
这时,张达忽然开口了:“但贾老板说了不算,因为偷排的犯罪分子没有抓到,所以从坊间到上级,基本都认定是正安化工干的,主要他们厂里确实有生产使用后的废酸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