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猪儿是辽东汉人,从小父母双亡,他长得俊俏,七岁便被卖到权贵人家做童子,十五岁时进了安禄山的府宅。
安禄山见他力气很大,又聪明伶俐,索性将他阉割了,留在自己身边做贴身侍从。
安禄山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李猪儿经常被打得遍体鳞伤,毒打已成家常便饭,仇恨也在他心中一点点积累,加上他被阉割的痛苦,仇恨已经在他心中堆积成了一座大山。
以前他不敢有任何表露,仇恨稍有表露他就会被安禄山杀死,现在不一样了,安禄山双目失明,他在安禄山面前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仇恨。
李猪儿怀中藏了一把极为锋利的杀猪刀回了寝殿,见高尚正在和安禄山说话,他一闪身躲进了自己的角落里,这是他呆的地方,两个大橱中间宽隙,约五尺宽,一丈深,他每天都呆在这个光线昏黑的角落里,安禄山有什么需要,他立刻会出现。
安禄山信不过外人,对女人也没有能力了,他不准宫女和其他宦官在自己身边,平时寝殿内只有他和李猪儿两人。
安禄山在长安病倒,又被李邺所气,病情在半路上开始恶化,双目失明,排尿不出,很快全身肿胀,在洛阳御医的全力医治下,稍微好转一点,能排尿了,但身体肿胀依旧难消。
现在安禄山已经坐不起来,只能平躺着。
此时李猪儿目光阴毒地盯着宽榻上躺着的安禄山,安禄山和高尚的对话,一字不留地落入了李猪儿的耳中。
“陛下,史思明正和蔡希德围攻太原,战事甚急,他们无法回来参加洛水大祭,但他们表态,全力支持陛下的一切决定。”
“他们总是有借口,也罢!那逆子现在如何?”
“回禀陛下,二郎现在已经完全被严庄控制了,完全就是严庄的傀儡,严庄唆使他和陛下对抗,根本不顾父子之情,二郎心智不全可以理解,但严庄才是真的坏。”
“哎!朕应该早听相国之言,杀了严庄,就没有这么多烦恼之事,现在朕该如何是好?”
“陛下不用担心,还有三天就是洛水大祭了,微臣给新太子准备好了‘天降贵人,帝业永昌’的白玉牌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在洛水中出现,陛下再趁势宣布继承人,大家都信服了,大势已成,二郎再顽固,也不能和大势抗衡,最后他只能承认新帝,率军去齐鲁做齐王,陛下也算对得起他了。”
安禄山点点头,“这样最好,朕拭目以待!”
两人又商量片刻,高尚告退走了,安禄山喊道:“猪儿,朕要喝水!”
李猪儿立刻将放了大量蒙汗药的蜂蜜水端到安禄山面前,将一根铜管子放在他口中,安禄山已经无法坐起,只能用管子吸水。
甜蜜的口感掩盖了蒙汗药的气味,喝完了一大杯水,底部沉淀的麻药渣子被安禄山喝到了,他舌头舔了舔,立刻感觉不对,一巴掌向李猪儿抽去,“你这个混蛋,在水里放了什么?”
李猪儿吓得浑身发抖,连忙解释,“陛下,是药,太医开的药,有点苦,怕陛下不肯喝。”
“胡说,太医的药朕刚刚才喝,这味道像是蒙汗药,快来人!”
李猪儿见事情败露,猛地用枕头捂住安禄山的脸,抽出杀猪刀在他脖子狠狠一抹,喉管顿时割断了,鲜血和大量气泡咕嘟咕嘟流出。
李猪儿豁出去了,破口大骂,“宰了你这头肥猪!”
“你才是猪,比猪还肥,比猪还蠢,王八蛋,狗杂种,安禄山伱也有今天!”
李猪儿满腔的仇恨都在这时倾泻出来,他连砍脖子数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在他肚子狠狠一刀刺去,向下一划,肚子里东西全部流出来。
安禄山蹬腿片刻,终于气绝身亡,正月十二日,一代枭雄安禄山死在了贴身宦官李猪儿的手中。
李猪儿腿都软了,无力地坐在地上,他望着榻上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的臭味,心中惶恐万分,他连忙用大被子将安禄山尸体盖住,刀也扔掉,将厚厚的垂幕拉上。
又将自己身上和脸上的血迹擦掉,匆匆向殿外走去,对殿外当值的士兵道:“陛下休息了,你们不想死的话,让陛下自然睡醒,不要让任何人去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