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静下来,李隆基问高力士道:“先告诉朕,驸马是怎么被刺杀的?”
高力士便将他所知的情况详细告诉了天子,最后道:“这个刺客非常狡猾,非常了解驸马,故意失手被抓,他得以面对驸马,然后趁机行刺,最后服毒自尽了。”
李隆基又问张均,“情况是这样吗?”
张均点点头,“正是如此,但此人是李邺派来的手下。”
“你闭嘴!”李隆基粗暴地打断了他。
张均不敢再说下去,李隆基这才道:“刺杀过程你们都认可,没有争议,争议就是刺客是谁派来的,张相国,你告诉朕,李邺真的跑到你府上威胁要杀你吗?”
这种事情一查就知,张均也不敢再胡说了,他摇摇头,“倒也没有!”
“那你怎么说李邺要杀你?”
“陛下,是父亲李岱写了一份辞职书,辞职书中抨击微臣徇私枉法,迫害礼部官员致死,这是李邺回来后,李岱提出的辞职,所以微臣认为,这实际上是李邺的宣战书,他要报复微臣迫害他父亲,陛下,他是杀人魔王,他报复的办法就是杀人,先从微臣的家人杀起,而微臣的兄弟恰好在这个时候被杀”
说到这,他声音微微颤抖起来,连李隆基都看出张均内心的害怕,李隆基点了点头,张均的指控很牵强,不过里面有一点倒是真的,如果张均真的迫害李邺的父亲,李邺回来一定不会放过他。
这时,宁亲公主也小声道:“女儿也认为李邺的嫌疑最大,驸马曾经说过,李邺肯定很恨他。”
“为什么?”李隆基不解。
“因为。因为地藏魔这个绰号就是驸马起的,然后派人去长安各地宣扬,所以李邺肯定深恨驸马。”
李隆基脸一沉,张垍是文人领袖,他怎么能干这种卑鄙之事?
好在这里没有外人,李隆基又对高力士道:“张相国和公主都认为李邺有杀人嫌疑,高爱卿认可吗?”
高力士点点头,“他们两家仇怨很深,以李邺的性格,有人欺负他父母,他一定会报复,如果张相国承认自己迫害李岱,那李邺确实有杀人嫌疑。”
李隆基瞥了一眼张均,张均顿时两难了,如果自己不承认迫害李岱,那李邺就没有报仇的动机了,可如果承认迫害李邺,那科举案岂不是付之流水了吗?
他眼珠一转,躬身道:“所谓迫害因每个人的立场不同,结论就会不同,在微臣看来,微臣就是严厉查案,对李岱非常严格,但绝没有迫害他的想法。
可在李邺看来,微臣对他父亲很严厉,那就是迫害他父亲了,李邺一定认为微臣是迫害他父亲,那微臣也无话可说。”
不愧是相国,这番话说得很漂亮,让人找不出半点毛病,李隆基点点头,“好吧!高爱卿,朕不想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李邺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必须拿出证据来!”
高力士缓缓道:“这番话老臣今天一早就给他说过了,他也找了,就在中午,他已经向微臣证明了他和此案无关。”
李隆基眉头一挑,“怎么说?”
“陛下,关键就是时间,他是四天前回来的,两天前才得知父亲被张相国迫害,他实际上只有一天半的时间准备报复,但刺客非常了解张驸马的习惯,从踩点、偷信、被抓、行刺,环环相扣,这需要长时间的周密安排,但凡其中一个环节不周全,刺杀就不会成功,陛下,这绝不是一天半能做到的事情。”
李隆基点点头,“很有道理,他有具体证据吗?”
“有!”
高力士摸出纸条,“这是他找到的证据,驸马十天前就发现刺客踩点了,写了一张纸条让武士们不要打草惊蛇,十天前是六月二十四日,李邺刚过陇山关,陇山关的守将可以证明。”
李隆基接过纸条,一看就认出是驸马的笔迹,他冷冷问女儿道:“你丈夫十天前就发现刺客踩点,你不知道吗?”
宁亲公主摇摇头,“父皇,女儿从不过问驸马之事。”
“现在你知道了吧!刺杀你丈夫的人,不是李邺,你非要陷害他,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你太让我失望了。”
宁亲公主大哭起来,“父皇,驸马死了,我心里乱成一团,张相国一口咬定是李邺杀人,女儿都听他的。”
李隆基回头怒视张均,张均心虚的低下头,嚅嗫解释道:“兄弟一死,微臣也被吓坏了。”
“你们俩人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