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绪怎么可能不知道关陇令是什么,是关陇贵族们抱团作战的一种方式,关陇贵族控制着大唐的各个层面,一旦他们集体弹劾父亲,天子绝对惹不起,肯定会罢免父亲,而父亲现在还没有准备好,如果仓促造反,恐怕一半以上将领都不会听从命令。
安庆绪也意识到自己闯了祸,他立刻怂了下来,“那大哥说现在该怎么办?”
安庆宗见兄弟认怂,他也放缓语气道:“还好独孤家女儿没有出事,你今晚连夜离开长安回洛阳,把那四个人交给我,让他们自己承认,是喝了酒擅自所为。”
安庆绪点点头,“那个李袖儿正好我也看不上,瘦成一把骨头,不是旺夫相,大哥也替我回了虢国夫人!”
“我会安排好,你现在就走,总之不准你再打独孤家女儿的主意了,李邺太凶残了,动了他的女人,他报复起来我们都活不成!”
安庆绪收拾东西离开了长安城,安庆宗命人绑了四名武士,带着他们来到独孤家赔礼道歉。
独孤烈得到消息,走出大门,冷冷问道:“安驸马,你调查清楚了?”
安庆宗抱拳道:“确实和我兄弟安庆绪有关,他前几天来长安,得知独孤家女儿要出嫁,心情沮丧,在府中喝闷酒,他的四个手下胆大妄为,便私下商议绑架独孤贵女,为主公解忧,但这件事安庆绪不知道,他昨天下午就赶回洛阳了,独孤尚书可以审问这四个恶奴。”
安庆宗一指身后五花大绑的四名武士,独孤烈当然知道对方是在推卸责任给下人,什么安庆绪昨天回洛阳,今天上午还有人看见他。
独孤烈也不想揭破,只是淡淡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他们跟踪我女儿的马车,也没有犯法,我不会处罚他们,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就像我今天下午所言,如果还有下次,我一定发动关陇令,集体弹劾安禄山。”
安庆宗满头大汗,连声道:“我用项上人头保证,绝不会再有下次!”
安庆宗知道有些事情必须得做,既然把责任推给了手下武士,他们四人就得承担后果,安庆宗回府后,立刻下令打断四名武士的手脚,命人抬去独孤府验伤。
这件事才告一段落,现在是六月十六日,还有整整两个月就到了婚期,独孤家族也开始积极筹备起来。
裴三娘当然也很积极为儿子筹办婚礼。
裴三娘找到了第六家做婚庆的店铺,唐朝不像宋朝,宋朝商品经济发达,这种婚庆门店特别多,唐朝的长安也只有十几家,高中低档都有。
唐朝这种婚庆店也是有现实需求的,举个例子,下聘礼必须用大雁,冬天大雁都飞到南方去了,想要的时候去哪里找?
这个时候一般都用木雕的大雁来替代,但你总不能花几贯钱雕一个,只用一次,所以普通人家都会花几十文去婚庆店租一只雁,用完后再还给店里。
再比如接亲用的轿子,鼓乐手,负责化妆接引的喜娘,负责主持婚礼的司仪,还有进门的毡毯,专门的青庐等等,如果自己准备,不光要耗费大量钱财和精力,而且礼数还不一定到位,如果请婚庆店,这些东西都是他们准备,算下来会节省很多钱。
接待裴三娘的是婚庆店的掌柜,姓巩,一个满脸堆笑的中年胖子。
“夫人,这是两份清单,一份是我们要准备的物品,一份是夫人要准备的物品。”
裴三娘看了一眼需要自己准备的清单,清单上密密麻麻的各种物品让她眉头一皱,有些不满道:“前几天我去百年姻缘店,他们可没有让我准备这么多东西,都是他们自己准备,我看你们店是不是忘记点灯了,进门就黑!”
陪同她来的木大娘拉了她一下,“你别急,听掌柜解释!”
巩掌柜哭笑不得,连忙解释道:“按理说,不应该随便评论同行,但我得实话实话,夫人刚才说的百年姻缘店都是针对小门小户的婚庆,所以它不会那么讲究,就比如入门毡毯,他们就准备两个,还是麻毯,一前一后转着使用,我们这边是准备七十二个,都是上等的羊毛毡毯,从大门一直铺进去,这才是豪门人家的婚礼要求。”
裴三娘有点脸热,她在永和坊吃喜酒,从来都是用两块毡毯交替着给新娘垫脚,她还以为是规矩,原来这些人家只是为了省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