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斐面无表情蹭了蹭唇边的血迹:“但愿现在的你有这个能力。”阿润扶住倚靠在床边的还沾着残雨的黑伞,离开这个不知在何处的偏僻住所时,望了司徒斐一眼:“每个人都是装在套子里的人,但即使在套子里,人也要行止有度,否则没有资格活着。”司徒斐无谓一笑:“我是没有套子的人,也是你口中没资格活着的人。可是别说礼义廉耻,也别提恶鬼神佛,我只拿我想要的,怕的那个人,只会是你,不是我。”他看着阿润,剥去一切掩饰,带着深切的明明白白的渴望。阿润没有看错,也没有误会。阿润去接豆沙时,小家伙哭成泪人儿。她问阿润:“爸爸妈妈不是永远不会分开的人吗?为什么你会走呢?你不想要我了,因为我不是你的孩子。”阿润抱起她,在手中称了称,确认小家伙并没有变瘦以后,饱含歉意:“不会因为你还很小,所以我就欺骗你。我这次要做的事,包括以后也有一些事,是比抚养你更重要的事。可是,我答应你,以后就算死,我也会爬到你的身边,再去死。”李珣扑哧笑了起来,张洋却并没有,他的表情甚至显得有些严肃,想从阿润苍白的脸上看出些什么。阿润挥了挥手,抱走了豆沙。他们回到公寓时,豆沙吵着要自己摁电梯的上行键,阿润放下了她。小孩子最喜欢的玩具莫过于能够自己探索的。事实上,小家伙已经郁郁寡欢了好几天,玩具、糖果,甚至她爱吃的冰淇淋,都没办法让她展露笑脸。李珣和张洋亦深深为她忧心着,但是,这样的心情,小家伙并没有告诉阿润,或者,她小得还不知如何表达。她在阿润的怀中,摁了一下按键,心中因为阿润的平安回来得到了极大的安慰,很快地拾起了笑颜。转头,捧着阿润的脸,使劲而笨拙地亲吻着。是谁说的,小孩就是这样像小狗一样的家伙啊,只要招招手,无论之前有多生气,都会摇着尾巴过来的。阿润被口水濡湿,粗心的阿润只觉得小孩子黏糊糊的。电梯的门猝不及防地开了。阿润笑着抱着豆沙,抬起了眼。阿润的眼前,电梯房的内侧,站着那样一个,头发油腻、邋遢阴沉的男人。脸颊乌青,深深地凹了进去。他依旧沉默地望着豆沙,目光却带着不知如何形容的热切和期盼。阿润不悦极了,紧紧地抱着豆沙,和他对峙着。两人的面前,不再有任何屏障。唐小山第二次、第三次想起冯女,是因为国内在86、87年接连出现了三起类似的精神控制灭门案。重大嫌疑人,均是家中处于弱势地位的女性。小山被派去调查案情,盖云也跟了过去。因为盖云成绩卓越,被调到公安部里刑事一处工作。看到第三指挥部的唐小山时,盖云很是讶异。他从没有想过,会在这里看到这个孩子。依旧神态自若,也依旧目中无人。盖云作为副处长,跟着处长出去履行公务,在部里碰到小山时,上去就是一巴掌,大声笑了起来:“小子诶,你怎么在这儿?!”小山抿唇,显然也吃惊,揉了揉头。一处处长伸出手,对着小山含笑:“唐部长,早上好。最近很少看到您。”“我不常回来,您是知道的。”小山回握住那只手,微微点头。盖云看着处长的恭敬,吃惊极了。一处处长却见怪不怪,对于这个小部长,有意思的事情太多了。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寥寥无几。一处处长亦是曾经历过和他一起办案,而后被他的年轻和聪慧惊讶到的知情人之一。后来知道小山是部里重点培养的特殊刑事指挥部部长,也就微微一笑罢了。这个孩子,确实担得起这样的对待。一处处长是守礼的人,小山年纪虽小,论资排辈,却是领导。可怜盖云,却被惊讶得嘴巴中可以塞一颗茶叶蛋。后因第三指挥部侯起外出履行卧底任务,人手不够,盖云便也经常被调派去协助唐小山破案。这便有了两人聚集在一起追查冯女续案的由来。第二起、第三起灭门案和第一起相似,但是并非在麻将桌上轮次杀人,而是由儿子把一家杀害,随后自杀。他先死的家人未被分尸,但是儿子却被分尸,证明除了家人之外,还有他人在场。而且这个人,似乎也是想借助分尸的行为,令大家确认这一点。至于这个人是谁,本案儿子之前领回家不久的沉默寡言的女朋友在案后不见踪影,有重大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