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从素西酒店投入运营以来,这里似乎并未作为功能区使用。阿润看了看电梯面板上数字,并不存在夹层。阿润赌了一把,摁了11层和1层。如果只摁11层,电梯外的保镖大概会立刻警醒。走下电梯,11层外连接的是一段幽深的长廊。这里大概正是空中长廊。阿润脚步极轻地朝着长廊深处走去,不知过了多久,依照经验,应也有三四分钟了,才仿佛走到尽头,不是想象中花园的入口,反碰到一扇极高的门。摸了摸,似乎上有繁复的金属雕花,门壁带着一丝冰冷的金属特有的气味。门外就是空中花园。阿润不知为何,有些肯定。了门被锁得严严实实。门缝中透着微微的火光。空中花园冬日,会升起炉火,因为用的特殊燃料,雪落时,火不熄,蔚为奇观。沉下脚步,阿润侧耳偷听。“最近风声紧,只有这些了。吉先生愿收就收。”阿润第一次听到奎因的声音,冷而沙哑。“奎因夫人的货,我自然是有多少收多少。”吉先生的声音却变得有点大:“但是,前提是,您不能像上次一样,令我名誉受损。”“上次?什么时候?”奎因没有料到对方居然是这样的说辞,有些疑惑。“夫人不是这样的人。可我也不是傻子,不是吗?”吉先生在宴会上按捺不住的情绪倾泻出来:“我之前分售给朗宁,你知道,朗宁是个极识货的人,他告诉我上次的货纯度大大降低,那些老烟鬼试一下就一定会来揍他。朗宁说自己爱惜名声,只能半价收一部分,还是看在跟我多年老朋友的份上。当然我们都知道,朗宁并没有自己口中说的如此忠厚,他自然是为了挣钱才来找我。但是,我又何尝不是因为倾慕您的人品,而选择和奎因集团这颗大树合作的呢?”“阿唐,上次给吉先生的货,是你出的。”奎因冷冷开口。她口中的阿唐应是手下的得力助手,那人变得紧张结巴起来:“自然都是好的,我都验过了。这么多年,我从没出过错。”“难不成还有人换货吗?”是吉太太柔和的嗓音,她既似温柔又仿佛挑衅地开口:“如果警察有这么大的能耐,夫人的手也不会这么干干净净了。那些存货还在这里,足足三百千克。阿五,开了封,给夫人看。”阿五是吉先生近身的助理,他推起吉先生的轮椅时,阿润听吉先生这样称呼过他。吉先生却似乎制止了吉太太明晃晃的打脸,言简意赅:“不必如此。夫人我还是信的。”言下之意,夫人手下的人如何,他就不清楚了。那扇门内的空气似乎凝重了许多。空中花园内的冷风无孔不入,阿润还没来得及打个寒颤,就听见一声极惨的哀嚎。“我错了,夫人,我错了,求您,不要杀我!”阿唐凄厉地尖叫着,仿佛在承受什么不人道的恐惧和酷刑。可是他似乎瞬间被堵上了嘴,那哀嚎声止住了,又不知过了几久,这样相对的时间、这样相对的空间,却仿佛突然绝对地静止了。四周变得异常安静。连风声都停了。阿润狐疑且机警,他们沉默的时间过长了。阿润握着手,迅速意识到什么,电光火石之间,站在一尺之外,敲了敲门。对方一定发现了什么。可是阿润来不及躲了。况且,今日的场景,如果阿润不能及时进入吉先生的圈子,日后调查奎因的机会也会因此失之交臂。阿润决心一赌。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出豆沙柔软可爱的小脸。他的眼前瞬间一刺。室外花园火炉中的光舌和火光迎面而来。风灌满了衣领,脖子里黏糊糊地滴落着什么。大门被打开了。所有的目光,探究的审视的可怕的,都一一地映在阿润这个不速之客的身上。“这位朋友,你到这里多久了?”奎因远远地,捏着裙角,像个真正礼貌的淑女询问贵客,微微笑着开口。“你……你们在干什么?!你们杀了人?吉太太,吉太太也在,太好了。”阿润眼前是一把尖刀,握着尖刀的是一只极修长干净的手。阿润虽然是慌乱的,但是表现出的恐惧却是内心的十倍。教导吉太太为了生活认真演戏的阿润,也在认真演着。顺着这只手和西装袖口朝上看去,是司徒斐冰冷残暴的表情。司徒斐距离她极近,阿润闻到他身上刺鼻的香水味。刀尖上,缓缓滴落着血花,荼染在阿润如白玉一样的脖颈上。那些些血,来自胸口暗红一片,不停抽搐着,被塞住嘴,濒死的奎因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