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多是来找他闹一场,问问当年的事,但不可能有人翻出当年的细节。
沈段文挂完电话,内心笃定道,对,不可能现的。
沈满知摘下耳机,长从肩头滑落垂至身前。
沈段文如何笃定她掀不起什么水花?
十分钟后,白虎再次来电。
那边是淅淅沥沥的雨声,伴随着几声叫骂,浑厚的男人声音在隐忍制止。
“祖宗,找到那人了,我刚赶过来,他老婆有点不待见外人。您等一会儿”
沈满知往后靠墙,听着电话那边慢慢静下来。
白虎似乎走出了那间房,条理清晰地和她转述着,“当年出警那件事的知情人,这些年走的走,升的升,他听我说,是受害人的女儿想查这件事,才愿意开口的。”
沈满知应声,“所以这件事和沈段文有关吗?”
白虎回了车里,声音都清晰起来,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有。”
沈满知像是被一记闷锤在胸口,闷得她喘不过气。
“杜和平的女儿其实是沈段文找关系做了死亡证明,以此来劝杜和平不要追究这件事。”
沈满知眼底没什么情绪,“他没有冒那么大风险的必要。”
“是,”白虎声音微沉,“那位老警察说,他事后去查了夫人那辆车的行驶路段监控。
现夫人的车好像出了点问题,事前一个路口甚至闯了红灯。货车司机酒驾撞上湛夫人的车,夫人的车连半点偏移的轨迹都没有,他说以他的经验判断,车子可能刹车失灵。”
沈满知呼吸轻滞,“没上报吗?”
白虎叹气,“上报了。”老警察二十年前也只是一个普通警员,同行的同事觉得没必要调查监控,只留他一个人看完录像。
当时案件领队接了一个电话,半个小时后就换了一批人接手这件案子,再就是几天后,提取了各方线索,定性为酒驾肇事,刹车的问题解释为巧合。
老警察才恍然大悟,这件事,水很深。上级针对路段监控的事,给出的解释是,当事人精神状态有些疲惫。况且,因为那只是他的个人判断,并不一定准确,也没人和他作证,上面不让再管,他也没再趟这趟浑水。
“刚刚看守杜和平的兄弟消息说有人去见他了。”
“沈段文派的人。”
白虎打了个响指,“那就对了,老警察回忆,当时杜和平与夫人的车是对向的,事那一刻,杜和平肯定能看出端倪,否则他怎么会知道夫人的车出了问题?他有沈段文的把柄,才会替他隐瞒。”
沈满知手指泛白,“车是从沈家开出的?”
白虎垂眼,“是。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的,杜和平看出了端倪,也阴差阳错知道这是场阴谋,他想为妻子申冤,偏生同为受害者爱人的沈段文却拦住他,让他不要把事情闹大,要私底下调查,可明明当时的沈家正如日中天,何必藏着掖着?
所以最大的可能性,他在心虚,他担心夫人的车被查出有人动了手脚,而这个动手脚的人,与他脱不了干系。”
一路上的监控显示,湛云清的车是从沈家开出来的。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车出了问题,半路因货车司机酒驾,躲闪不及或是根本躲闪不了,连生还的机会的都没有。
也或许对方没有给她生还的机会,酒驾肇事是蓄谋,刹车失灵也是蓄谋。
让原本可以减轻伤害的一场车祸,变成了百分百的死亡率。
沈段文,或许成为间接凶手。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复盘出来的,二十年前的事,被有心覆盖和掩埋,早已将案件真相写成了另外一个故事。
而这背后的主谋,如今也早成为槐城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