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杨大儒是前不久受封的太子少保,他曾于两广之地担任过十数载的布政使,因其施政期间发展教育、本人的大儒之名又盛传南地,故而为皇上所看重,于其上书致仕之时,将其调任京都,予其加衔。
“岑少詹事无需多忧,老夫不过是想见识见识昭德公主认定的未来帝师,不会闹得难堪!”杨少保捋着胡须淡声言说。
可听在岑少詹事耳朵里,却丝毫没感到欣慰。
他根本就不信对方说的这话。
别看这位杨少保说得清闲,他要真是这样云淡风轻,也不至于呼朋唤友的组团过来。
偏偏那盛文臻怎么瞧着,也不像是个谨守尊老爱幼美德的主儿。
真惹急了,拳打耄耋同僚的事,也未必做不出来哩!
想到自己因躲家里妻妾相争的琐事儿放弃了休沐,岑少詹事不由泛出悔意,原本这差事是该是跟他换假期的秦少詹事的啊!
越想越头大的岑少詹事叹口气,悄悄瞟着周遭那几位摩拳擦掌的老学士,只盼着盛文臻能冷静些。
……
“杨少保,这户部现在是她盛文臻的地盘吧?咱们兴师动众这般前来……她不能不知晓!怎么着?难不成就这样冷着咱们,想让咱们自己知难而退?”
杨少保闻声看向这个在翰林院发挥余热的老友:“蕴霁兄,且耐心等等,老夫不信堂堂户部侍郎指挥躲闪。”
旁边儿有学士闻言,冷哼:“杨少保莫要把人高看了去!不过一介女郎,侥幸得了个功名,凭着家世做到三品,挤走了上官、以侍郎之名行尚书之权……这般个人,何谈风骨底线?不过是蛊惑幼童之小人矣!”
“可不敢这样说!可不敢这样说啊!何学士!”一旁竖着耳朵偷听的岑少詹事忙不迭摆手劝说,“何学士高名流传已久,盛侍郎于您面前也要行礼叫声先生,您可不好对子弟之辈人身攻击啊!”
何学士话未说完让他打断,不满地想要斥责,只是又觉着对方略显恭维的话里有几分的合理,于是只给了他一声冷哼,算是看杨少保面子了。
“杨少保,您们今儿真的只是想和盛文臻辩论一番?”岑少詹事说退了何学士,又看向保持沉默的齐少保。
“有句话,下官想了想,还是想跟您透个信儿,据咱们詹事说,她盛文臻真的能做到自己砸了办公署,然后赖您们打上门的!”
岑少詹事原本想夸大几分的,可想来想去,还是选择了实事求是。
“虽说杨少保您之清名,为世人所皆知,可俗语说得好,三人成虎啊!您爱惜羽毛大半生,若因愚人之言……您晓得的,世人多喜野史、戏说、妄言,若是让您落下个跋扈之名,可怎好?!”
岑少詹事边看杨少保脸色,边说着小话,默默感叹是他承受了所有之余,不遗余力的给杨少保提醒。
果不其然,杨少保原本冷淡的面容显出几分严肃。
与此同时,刚刚面露不忿的几个学士,好像也冷静了很多。
就在岑少詹事想松口气的时候,厅外传来脚步之声。
只听那脚步里透出来的嚣张,就晓得来者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