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长恭低垂着头站在苏婉婉面前,额前漆黑的碎发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中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
他离她极近,能闻到淡淡的香火味。
苏婉婉不适应,向后退了几步。眼见对方可怜的目光投了过来,只能停下脚步不再后退。
他眼中的水汽尚未完全消散。
就像记忆中一样,小儿子永远是那个乖巧的孩子,默默地注视着她。
亦如现在这样。
苏婉婉从容淡定坐下,充满母性的关怀询问道:“你在外有遇到什么难处吗?”,她语气放缓不少,比平时都还轻柔,害怕对方一言不合又哭了。
独孤长恭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轻轻摇了摇头“儿臣并未遇到难处。”
“我听你皇兄说你已经求道半年有余,艰苦的修行可还习惯?”
她注意到当她提到皇兄这两个字时,独孤长恭的气氛突然变了,然后又露出一丝落寞的表情。
“母后和我在一起也要提他吗?您可以直接问我的。”他的回答带着一些不满。
这人是他喵的柔弱男,转瞬即逝的嗜血眼神太吓人了,怕是亲手杀过不少人吧。
她只是问问话,唠唠家常而已,而且小时候两个人关系不是贼拉好吗?!
但是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事?她有点想知道。
见母后久久没有回答,独孤长恭阖了阖眼,脸色苍白地说道:“母后,我看皇兄送来不少东西。”
看,叁言两语,句句说她偏心,人家好大儿送的东西好歹能用上,而他直接送男人给她,这合适吗?!
苏婉婉忍不住扶额:“给哀家好好坐下说话,说话不要阴阳怪气,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拐弯抹角做什么。”
独孤长恭照做她的话坐了下来,只不过是与她挤一块地方。
“那边那么宽,你挤过来做什么。”苏婉婉伸手准备把人推走。
苏婉婉手腕处的镯子不经意露了出来,独孤长恭眼神微眯。他仿佛又看到那日不可告人的荒唐事。
哟呵,苏婉婉惊叹看似竹竿般的身材怎么一动不动。
“我好久没有见到母后了,儿臣不可以离您近一些吗?”他带着更强烈的委屈感说道,这种近在咫尺的委屈感比之前更加具有杀伤力。
“母后总是那么偏心。”
这句充满酸楚的话语让苏婉婉熄了火。
她终于正色看着面前的少年郎,男生女相的容貌容易让人忽视他身上流转的危险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