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念及万千生灵嗷嗷待哺,终是按捺下杀意。
他立于空仓之前,望着满目凄凉,沉吟片刻,终是长叹一声:“天不佑民,吾辈当何以自处?”
言罢,目光如炬,似已下定决心,誓要寻得解救之法。
赵昊转身,眸光如炬,凝视着李仁力,沉声道:“江南之地,素称鱼米丰饶。”
“朝廷又恩泽广布,赈灾之粮如山峦叠嶂,今却不知所踪,莫非尽皆化为乌有乎?”
这话显然就是责难李仁力,他一个七品小官,哪儿能知道这种事。
李仁力闻言,面如土色,颤抖着身躯,哀声道:
“大人明鉴,下官实乃奉命治水,至于粮草之事,非吾所司啊!即便赐下屠刀,亦难从命啊!”
其声哀婉,似有万般无奈。
若不是刚才亲眼所见他凌虐百姓,赵昊或不成就信了。
但此时,他深知其心知其言而有不实。
却也未即刻动怒,转而温言问道:“卿既为治水之官,日食何物?莫非亦能餐风饮露?本官不信!”
此语一出,李仁力面色更显尴尬,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赵昊心中已明其意。
料定那堰沽府之米肉之祸,必与此人脱不了干系。
于是,他面色一沉,下令严加审问。
不过须臾,李仁力便在酷刑之下,和盘托出。
原来,知州虽未直接拨粮,却授其生杀予夺之权。
李仁力借此机会,肆意妄为,以治水之名,广捕百姓,无论老幼,皆成其手中玩物。
死者则售于堰沽府,充作米肉之资;
稍有姿色之女,更是直接送入烟花之地,换取金银粟米,以供其个人奢靡之用。
其营中私藏之粮,堆积如山,触目惊心。
赵昊闻此恶行,怒发冲冠。
当即下令,将李仁力所藏之粮悉数取出,大锅烹煮,以解饥民燃眉之急。
李仁力之狗命暂且留住,后作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