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不知道范家大嫂的小心思,她洗了碗忙着招呼客人去了。
今儿来的人是真多,张家在镇上住这么多年,认识的人不少,除了邻居亲戚,还有那些生意上的朋友。
婆家跟娘家两边的亲戚好说,有家里人帮着照顾,那些亲近的朋友得范氏和张屠户自己来。
亲朋相聚,把酒言欢,每个人都对张屠户跟范氏贺喜,走一圈下来,范氏听了一箩筐好话。
因着天冷,这顿饭吃得早,等会吃完饭住得近的亲朋举着火把走回家。
张家就这么大,住不下所有人,也就自家亲近的家人一块挤挤。
等人都走了,再安顿好家里的客人,范氏总算有时间来到女儿的屋子,跟女儿说些私房话。
范氏摸出个泛黄的小本子,本子上没字,尽是图画,范氏拉着女儿凑近灯下,让女儿看那些图画,一向大方得体的张佩兰难得羞红了脸,鼓着腮帮子的不敢抬头。
女儿害羞,范氏也不勉强,她摸摸女儿乌黑发亮的头发,低声道:“别不好意思,嫁了人都有这么一遭,到时候你就听二毛的,你顺着他,有过一回也就懂了。”
张佩兰红着脸眨眨眼睛,范氏看得心软,把女儿搂在怀里轻拍着背,念叨着女儿小时候的事情。
她想她真的是老了,近来老想起孩子们小时候的事儿,儿子娶媳妇,女儿嫁人,孩子们越大离父母越远。
这一夜,张佩兰是挨着母亲睡的,她原以
为她会紧张得睡不着觉,但有母亲在身边,她睡得格外香甜。
睡不着的是范氏,一想到女儿明天要嫁到别人家,范氏就难受,偏偏这是没法子改变的事,她只能接受。
睁着眼睛到鸡叫,范氏小心翼翼下床,轻手轻脚穿好衣裳,摸黑把头发梳好,为待会的接亲做准备。
范氏起来没一会,她弟媳跟大嫂也起来了,范氏看她大嫂的眼睛有点肿,像是哭过一样。
奇了怪了,自己嫁女儿,她嫂子哭啥,平时也没见她有多稀罕佩兰啊,再说了她大嫂连自己女儿都不稀罕,怎么会稀罕外甥女。
范氏捉摸不透她大嫂的心思,干脆不想了,只要没拿到明面上,她都当不知道。
她娘教过她,过日子别太精明太计较,不是要紧的事该糊涂就糊涂,一辈子乐乐呵呵地过。
算得太精的人,活得累,就跟她大嫂似的,成亲那会跟人比聘礼,小叔子成亲的时候跟弟媳比。
自己比完,比儿子,儿子比完轮到闺女还比,比就比吧,你别坑自己闺女啊。
自己比完心里舒坦了,回头把闺女的底给抽了,也不知她那脑子怎么想的。
“大姐,早上咋安排,你说,我来做。”范氏弟媳一晚上琢磨明白了。
姑姐的女婿一家本事不小,她多出出力,回头外甥女记她一份好,说不准能拉一把自家孩子。
范氏进厨房翻了翻昨天的剩菜,昨天有些没吃完的都分给亲朋带走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