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先生坐下,慢悠悠地给自己沏了杯茶,他动作毫无茶艺美感可言。
如牛嚼牡丹,一大杯茶仰头就灌下了肚子。
他嗤笑了一声说:“可拉倒吧,你就算发毒誓我也不会信,这么说只是让老头子我有个心里安慰。
这你要是还跟我掰扯,你赶紧的回去拉倒!”
他心说,连拿假话哄人都不乐意,没诚意!
许桃桃无奈至极。
她不是那意思啊,咋还被曲解了呢。
不过她也不跟老头顶针,没意义。
她乖乖巧巧的道歉:“梁老,是我说错话了,您有啥要求我都答应您,我这人嘴严心狠,您放一百个心!”
许桃桃满脸真诚,就差发誓赌咒了。
都用报应来吓她了,希望接下来的信息能值得这个威胁吧。
梁老头抽抽嘴角没眼看。
你心不心狠关我老头子啥事!
言归正传,梁老先生说出了他的条件:“你要答应我,绝不拿黄金草做任何危害国家和群众利益的事,永远不能让黄金草绝迹,哪怕只剩下一颗,也要给后人留下火种。”
梁老先生说得郑重其事,像是交托传承一般,他望向许桃桃的眼睛里全是沉重。
然后他将自己这些年对黄金草的研究对许桃桃和盘托出。
“我家世代从医,祖上五代官至太医院正四品,皇家对我一脉颇为倚重,将守护黄金草的责任交给我的曾祖父,一直到我父亲这代,家道中落,但我始终不忘家训,守护黄金草。
时局动荡,我索性主动选择来下框公社,这里的几支也是以前同我族一起被皇室派遣守护黄金草的。
只是随着时间的迁移,黄金草背上了毒草的骂名,他们还要将它铲除,我费尽心思才保存下清水潭。”
许桃桃心底一颤。
她突然想到了蔡军浩口口声声要挖掉清水潭,社员们对‘毒草’深恶痛绝,想来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梁老一直暗中守护黄金草,清水潭绝不可能保住。
说着,梁老眼神复杂的看了眼许桃桃,感慨道:“你不是第一个找我打听黄金草的人,只是之前来打听的人无一例外都藏着各自的小心思小算计,只有你坦坦荡荡。
你甚至没有想过瞒蔡军浩,我看得出来,你跟那些人不同,你身上没有市侩的气息。”
梁老先生毫不掩饰他此刻对许桃桃的欣慰。
许桃桃:这您可是猜错了,她可市侩,可爱钱了,只不过表现不明显罢了。
许桃桃心里想的啥,梁老先生是不知道的,他只是把一些事说给许桃桃听,倒不是想让她做什么,只是他单纯的觉得自己既然将‘延续火种’的责任交到了这个姑娘身上,就有义务让她知道这些事情。
不至于稀里糊涂的被蒙在鼓里。
而他因为身体原因这辈子不可能有子嗣,梁家到他这代算是绝代了。
他那个徒弟也是个脑子简单的小傻子,给她安排任务或交托重要责任啥的,梁老还不至于傻到那份上。
他觉得就他徒弟那黄豆粒大的脑子也承受不了那些。
倒是眼前的姑娘,从见面时的排斥,到他渐渐了解她的一些事迹,她的为人处世,这些天,下框公社传得沸沸扬扬,梁老也通过自己的一些关系,跟首都的老伙计们了解过她。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这姑娘是个学经济的,还担着一厂负责人的名头,梁老今天的要求肯定要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