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好心思,最懂得老太君心里想要的,你这礼都送到老太君心坎里了,我们胜哥儿拍马也赶不上你,难怪会深受皇上重用。」林氏语气酸溜溜的。
大理寺直接听命于皇上,说是天子近臣一点也不为过,闻人凤百般想扳倒闻人环却不敢轻易动手,除非他想吏部侍郎一职到了头,只因为动了皇上的人他也不会好过,皇上是相当护短的人,对于他信任的人,谁也不准碰。
「皇恩浩瀚,不敢怠忽,皇上是天下百姓的共主,侄儿做得再多也是理所当然。」闻人璟神态恭敬地朝皇宫方向一揖。
天子一怒,尸横遍野,一说到主宰天下人性命的天子,林氏还是敬畏有加地打了个哆嗦。「好了,好了,别提太严肃的话,你送了胖呆娃儿玉如意,那璟哥儿媳妇呢?」见不得人好的林氏故意把娇憨可人的童女童子说成又胖又呆,就是要膈应大房,存心让人心里犯嘀咕。
齐可祯浅笑,「还在准备呢。」
林氏脸上浮起哂笑。「没准备就没准备,干么搞得神秘兮兮,别说夫妻是一体的,他送等于你送,你看人家钰哥儿的媳妇多有心,早就送了亲绣的五色花抹额给老太君,额心还缝上鸽卵大的玛瑙,这点你就真的差多了。」
林氏不忘把闻人钰的妻子拉下水,挑拨离间要让大房两个嫡子斗得你死我活,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这一招用在大房兄弟并不管用,老二夫妻对大哥闻人环一向是当神人崇拜,他说什么他们绝对不会有二话,一向当圣旨来执行,连带着对比他们小的小嫂子也敬重有加。
所以她并未成功达到目的,含蓄内向的何氏只是浅浅地一笑,端庄有礼的不做任何回应。
哪有外敌来袭还窝里反的,那是傻子的行径。
偏偏两个才名在外的儿子有个拎不清的娘,不辨亲疏。「二婶别挑弄我们妯娌感情嘛!万一真翻了脸,我找你理论去。」齐可祯朝何氏一笑,是善意地,再看向林氏时眼神多了锐利。「我送的礼在戏台上,是我自编的戏文。」
此时闻人璟出声告辞,有女眷在场,他不方便多待,所以先行离去,到外院招呼宾客。
而他刚走不久,林氏朝粘虹玉一使眼神,她会意的点头,一会儿便不慎地琳湿了衣裙,以换衣为由告罪离开,但是她这一去就没再回来了。
此情此景落在齐可祯眼中,她只觉得可笑。闻人璟是后宅女子算计得了的吗?
他若蠢笨如此也不会当上大理寺卿。
有谁比他更判案如神,由蛛丝马迹中抽丝剥茧。
「咹!不入流的玩意儿,亏你还乐得现宝,堂堂三品官的夫人还如戏子一般迷戏,真是不长进。」
自以为捉住她把柄的林氏滔滔不绝的嘲弄,说得太开怀的她没发现老太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怎么,听个戏也成了下九流,你要是不耐烦陪老太婆听戏就给我滚远点,我这不缺你一个人。」她就是爱听戏又碍着了谁?!
「老太君……」她为什么突然发脾气?林氏还不明所以。
「璟哥儿媳妇,过来和太君一起坐,我们爱听戏的是不入流的玩意儿,别碍了那些贵人们的眼。」你不爱听,有人爱得很,不懂戏的门外汉不配听戏,白糟蹋了好戏曲。庄氏把满脸错愕的林氏赶到一旁,让她和小辈同坐。
原本老太君的左右下首分别坐着她两个嫡媳,赶走了一个便空出一个座位,她全凭自个儿的喜好朝长孙媳妇招手。
「欸!就来了,太君一召我就放下手头的事挪过来,你看我乖不乖。」齐可祯装乖的撒着娇,手里牵着沉默不语的闻人临。
「乖,赏你玦莲蓉糕吃。」庄氏被逗得呵呵一笑。
「谢太君。」她将莲蓉糕掰成两半,一半拿在手上,一半塞给睁着:双圆眼的五岁男童,两人分着吃。
「戏几时要上呀?我都等不及了。」庄氏无戏不欢,老戏码看腻了想看新戏,看看孙媳妇能写出什么好戏文,她无比期待呀!「快了,你等……」
开戏的锣鼓一敲,响彻云霄,旁的声音都听不见。锣声一落,梆子声一起,戏台左恻走上一位形色猥琐的老头,他身上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头戴歪帽,可脚下穿的是黄金打造的金缕鞋,举步维艰,可老头乐此不疲,对着鞋子又摸又擦。
有一天老头死掉了,他的魂魄脱离了肉躯,他想他留了那么多的金银珠宝给儿子,他们应该会替办个隆童又盛大的丧礼吧?
没想到他才刚一断气,儿子们就吵着要分财产,连他的尸体也不管就丢在一旁,连门薄棺也不肯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