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人听到动静,手上引魂的动作又快了几分,生怕僧人又要阻他完成任务,可接下来的时间,僧人除了那声叹息,坐在原地并未有进一步的动作,只静静看着躺卧的鬼修,口中默默诵念。
阎心见神识没有给自己什么反馈,中途又醒了几次,僧人一直维持那样的动作,仿佛只是夜路不便与她在原地暂时歇息一般。
到了凌晨时分,东方像是被火灼烧一般,红晕了大半的天空,鸟兽蜂拥而动朝远离的地方跑去。
天又要亮了,看起来又是不太平的一天。
芦苇人将找来的最后一个魂魄引入鬼修的体内,停了动作,蹬着小短腿跑回到僧人身边,重新钻回了他的袖袋里,至此,僧人依然未有动作。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阎心遗憾眯了眯稍微退了一些白的的眸子。
便是这时,玄已忽然起身朝她走了过来,阎心心里兀得被提了一下,有些期待对方会做什么的时候,玄已在她脚边的位置打开了一道大门,地底顿时有无数张手和骷髅头挤了出来,正是须弥渡。
阎心的期待化作疑惑,余光瞥见僧人另一手上的黑肉虫子,顿时了然。
原来是找个地方处理那玩意儿啊,也是,须弥渡就是个杀生海,没有哪里比那儿更适合研究和处理那邪乎玩意儿。
她心道着,遗憾和期待在这一刻通通化为了虚影,略是不满地翻了个身背朝向僧人,没看到僧人看着她全然暴露的白净后颈,许久没有挪开视线。
须弥渡的大门完全打开,阎心只觉肩上一重身下一轻,被僧人同提个破烂一般被提进了门内,那股不满变成了怨气。
那邪乎玩意儿还有个布袋子兜着,小和尚连个胳膊都不愿意扶她,就这么不愿和她接触吗?
恐怕那芦苇人也没有别的意思,也对,折磨一个死东西哪有折磨一个鲜活的有意思,小和尚只是不想她半死不活的对付起来无聊。
她又自作多情了,况且不是早也想通,在意那么多他如何想的做什么,管他喜不喜欢,最后得到他不就行了。
头顶的大门阖上,光亮消失干净,将里头一切秘辛与外间切割开,封存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再无人得以窥见,天道也不行。
阎心心里还在喋喋不休的腹诽着,冷不丁的腰上忽然一热,暖而不燥的掌心擦过又圈紧,带着阎心朝脚下移了两步,撞到了僧人的身体。
两人之间变得紧密无间,僧人另一只手也撘上了她的腰,还嫌不够似的又拢紧了一些。
阎心懵在原地,淡雅的檀香味已将她整个人包裹,僧人的下巴架在她颈窝的位置。
轻微的鼻息扫在耳尖像是羽绒挠的她一阵的酥麻,从耳尖窜到了脚底。
这次应该不是错觉了吧……
她想,她抓到了小和尚的秘密。
她要揭穿他,再质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阎心一时像是小人得志,脑中诸多带着疯狂带着恶意与报复的想法闪过,她正想着,僧人已经松开了手,结束了一个短的像是碰碰的拥抱。
和尚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怕留把柄吗??
阎心不悦起来,她腰上还热着呢,衣服也是皱的,想抵赖没门。
她手攥住僧人的衣摆,才不能放人走,没想到僧人重新将须弥渡的大门打开,并没有管那虫子,带着她重新走了出去。
阎心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不是,进来就只是为了抱她一下?
什么嘛?
阎心有点无语,被外间突然打下来的天光晃了一下眼睛,有什么在这一刻福至心灵——
小和尚那一抱克制到了极点,该不是忍了一个晚上还是没忍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