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傅迟分开的这几个月时停云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白天在片场拍戏还好,连轴转根本没时间也没精力思考感情上的问题,可一到晚上收工躺到床上就翻来覆去,直到深夜依然清醒得毫无睡意,甚至严重到吞两颗褪黑素都收效甚微。
睡眠不好,工作强度太大,他的头疼发作的也越来越频繁。
也许是老中医教的手法很管用,头疼略缓解些,时停云将手里还没拆开包装的止疼药塞回了上衣口袋里,睫毛轻轻扇动两下,闭上了眼享受了下片刻难得的安宁。
太阳更高了一些,他的睫毛点染碎金,眼眉上挑,好看得有些犯了规。
邓聆音的心脏蓦然一颤。
“下次难受的时候你就可以像这样试试看。”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邓聆音说,“三轻一重的节奏,不一定立竿见影,但能缓解一点,总好过你把止疼药当糖吃。”
说着说着,他开始不自觉的往近了靠,心里那股想低头落吻的离奇冲动开始忍不住了。
时停云同样感受到了他的靠近。
除了傅迟,他不喜欢跟任何同性或者异性有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时停云觉得被邓聆音按过的皮肤一阵发烫发痒,像是过敏。微微蹙了蹙眉,他抬手将邓聆音的手移开到一边了,又嫌人在旁边说了一个早上都没停,很是过分地伸手捂住了邓聆音的嘴。
“登机前我看到你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电话,会不会是他打来——”
邓聆音一时没想到被捂了嘴,也没挣扎抵抗,愣愣眨着眼睛,说不出话。
手掌粗暴地盖住半张脸,只留一双眼睛。时停云顺势抬头,却不由自主地盯着邓聆音的眼睛发怔。
——“diesandntlen,”(女士们先生们)
——“wehabejtndedatgoraairportthelocaltiisnow8ptheoutsideteperatureis19degreescelsi,68degreesfahrenheitwhenyoudisebark,pleasetakeallyourbelonggsyoucheckedbaggaaybecidthebaggagrciarea”(现已到达目的地戈梅拉岛圣塞巴斯蒂安机场,当地时间早上八点钟,室外气温19摄度,68华氏度,请各位清点好自己的行李)
——“thankyouforchoosgourairle,andwelookforwardtoservgyouaga”(感谢您选择本次航班,期待再次为您服务)
降落广播适时地插了进来,打断了两人有些尴尬的对峙。
雨来得及,也去得快,时停时下,阴晴不定。世界沉沉一片,既干净又安静。
傅迟开了辆不起眼的黑色本田,驶入机场高架。
机场通道两边的绿植被飓风吹得七零八落,叶子散落了一地,被雨水沾湿,紧紧贴在柏油马路上,像是被做成的标本,点缀着黑黝黝的底色。
雨又下了起来,时小时大,傅迟启动了几次刮雨器璃,保持清晰视野。
天气异常恶劣,车载电台里重复播报着气象报道,提醒大家减少出行。
西语、英语各播报了一遍。
傅迟看了眼表,绕了个弯拐入a3出口,找了个角落的地方停下了车,他靠着座背,手放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搭在摇了半扇的车窗边,身体稍稍放松,可眼睛却一刻不松懈地盯着前面的出口。
杜婷坐在车后座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她想问问他们到这来到底是接谁,既然要接人为什么不进去等,但看着傅迟的目光一直追着a3出口的方向,他欲言又止了好几回,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傅迟从内置后视镜里看出了这位新助理的欲言又止,于是问道:“有话要问?”
突然被cue到的杜婷冷不丁颤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后只好摇了摇头,笑着编了个理由:“你看这雾和雨,国外的天气预报不靠谱啊,昨天看的时候还说今天是大晴天呢。”
狂风骤雨,大雾弥漫,确实是极度不适合飞行的天气。在这通道中进进出出的乘客里,也不见傅迟在等的人。
他点了支烟醒神,昨晚几乎没怎么睡,今早又要赶在台风登陆前赶到机场,害怕堵车,所以出发的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