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行风来得很快,酒吧外的门童看见是莫行风都鞠了一躬,边心想着怎么看起来戾气这么重。莫行风只穿了件短袖的带帽卫衣,看上去不像是过来寻欢作乐。但喝醉的人哪看得清楚,像招呼条狗似的叫唤莫行风的名字。莫行风没动怒,他们更加猖狂,假惺惺地给莫行风敬酒,实际上把廉价的酒水都泼到他的胸口处,晕染出一大片湿痕。
“哎哟,对不起啊风哥。小弟不是故意的,您别介意。”另一个男的赔笑道,手神不知鬼不觉地伸到递给莫行风的那杯酒水上方,两指一撮,洒下些许白色的粉末,很快融入到黄色的透明液体中。
同样的骗术莫行风不会再上当第二次。他冷笑一声,一把搭过那只递酒的手狠狠捏住,使了十二分劲,像是要把对方的手腕折断。男人大叫一声,痛得松开了手,玻璃杯掉在地上碎成了渣,映出莫行风冰冷的脸庞。
“操!姓莫的,你敢动老子?!”男人捂住疼痛的手腕,另一只拳头快速朝莫行风飞来。酒吧里灯光昏暗,但莫行风好似生了一双猫眼,对方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极其清楚。他把头往左一偏,轻松躲过一拳,接着抬起右腿用力往男人的肚子用力一踹,一脚把人踹进人堆里摔了个狗吃屎。
这个举动惊动了旁人,都纷纷朝他们投来疑惑的目光。莫行风毫不畏惧,一步步迈向朝他下药的男人,单手拎起那人的衣领。摁在墙上开始挥拳殴打。
男人刚开始还在挣扎,后来已经被打得晕厥,脑袋开花,眼睛肿得几乎看不见,满脸是血地躺在角落。刚刚还在起哄的其他人已经吓得腿软,莫行风的脸上被溅到几滴鲜红的血,拳头发红,在玫紫色的灯光下像极了魔鬼。几个想上前帮忙的男的一看到这个阵仗腿都软了,手中的酒瓶还没来得及挥出去就被莫行风反打在头上,这才发现莫行风是真的不好惹。他们刚想跑。突然有几个保安把他们摁了回来,全部压着跪在莫行风面前,像是等待发落的囚犯。
莫行风抹了一把脸,却被蹭上更多血。他面不改色地踹了一脚躺在地上的男人,看了眼已经下跪的三个男的,缓缓开口道:“怎么不继续玩阴的了?”
男人们面面相觑,“这……您,您饶了我们吧,真不是我们的主意啊!”莫行风微微皱了下眉,勾起沾着血迹的嘴角,抓起其中一人的头发,将右手上快要干涸的血迹往对方脸上抹。男人快被恶心的血腥气熏得干呕,直往后倒,莫行风便越要让他尝尝人血的味道。他用双手撑开男人紧闭的嘴唇,两根带血的手指狠狠插入对方的喉咙里直搅合,血迹同口水混合在一起,呼吸不畅的人被呛得直咳嗽,血水近乎都被吞咽进喉道,滚烫的灼烧感让男人的喉咙几乎无法发声,只能隐隐约约地听见求饶的呜咽声。他本想反抗,用牙齿去咬莫行风的手指。可当他对上莫行风猩红的眼睛,才发现那人是真的杀疯了。眼神里毫无理智可言,只剩虐待他人的快感。他如果敢反抗,结局就是死。
其他几个人想上去帮忙,都被后面的人死死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竖着耳朵听着莫行风手底下的男人挣扎的声音。
莫行风终于肯罢休,将手指抽出,嫌恶地往男人身上抹了抹。其他人见状吓得尿裤子,全部都磕着头念着“风哥饶命”。
“敢打我的主意,你们胆子确实不小。”莫行风毫不在乎众人的目光,微微眯起眼睛,使在昏暗的光线底下看得更清楚。跪在地上的人脸上无一不是惊恐的表情,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臊味。
恶心。莫行风内心里只有两个字。他摆摆手,让几个人把那些男的处理掉,自己则绕过众人去洗手间洗了把手,顺便把脸上的脏污一起冲净。
他从来也是睚眦必报,早在高中时就练就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名气,只不过在和陆知轻在一起后收敛了一点。陆知轻不喜欢血腥气,也不喜欢他带着满身的伤痕回家,更不喜欢外面的打打杀杀,只想安静地读书。
莫行风则从不在他面前作恶,把不必要的厮杀通通交给小弟。
冷水让理智更加清醒,莫行风看了眼镜中的自己,好像和高中时的模样重叠了起来。他的拳头上布满青紫,指骨也被玻璃划破流血,但他一点也没感受到疼。
“风哥,都安排好了,他们不敢报警的,您继续玩会儿?”酒吧里的总管早在之前就和莫行风混熟了关系,也有些手段。莫行风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钞票。总管含笑接过,谄媚地问:“您还有什么吩咐?”
莫行风没正眼看他,薄唇轻启:“滚。”
酒吧外是商场,没比里面安静多少。莫行风烦躁地皱了下眉,被喧嚣声闹得头疼。他正准备打车离开,发现附近有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走来走去,好像在躲避他的视线。
莫行风定睛一看,那个身影他再熟悉不过了,左手还缠着厚重的绷带,一看就是陆知轻。
有些尴尬地和莫行风对上视线,紧张地打了声招呼:“好巧啊,你也在这。”陆知轻边说,一边打量着莫行风的身体,好像在观察着什么。
“我记得你家离这里很远吧,千里迢迢跑到这来泡妞?”莫行风冷冷地瞧了他一眼,说着就转身离开。陆知轻急忙跟上去,仔细一看才发现莫行风的手充血红肿,指骨上青一块紫一块,惨不忍睹。
陆知轻忙拉住他,“你的手怎么了?刚刚跟人打架了吗,怎么变成这样?”这时他不知哪来的勇气,紧紧抓着那只宽大的手,想用自己手上的温热捂暖对方冰冷的手温。
莫行风挣脱开来,语气染上一丝不耐,“跟你有什么关系?”
陆知轻认真地看着他,“我说了,你不能打架,就算要打架也别让我知道。”
“我没想让你知道,你自己凑上来的,有病。”
陆知轻红了脸,是贝莉的朋友在酒吧发给她的视频,贝莉觉得画面里打架的身影实在太像莫行风了,所以才发给自己看看的。本来前半个小时他已经准备睡觉,但看到这条消息后心都悬在半空,没想太多就来了。
等到的时候莫行风刚出来,然后就发生了刚才的一幕,他本想看一眼就走的,结果被发现了。
“被我看见了,我肯定是要管的。”陆知轻理直气壮地说,伸出右手想把莫行风带回去,然而小身板当然没有莫行风一个吃得多还天天锻炼的人来得有力气,右手直接反被莫行风抓住,然后被拖上了车。
他当然不怕莫行风会害他,反而觉得这样激烈不带温柔的触碰让他躁动不安的心很有安全感。陆知轻被丢上出租车,莫行风也同他坐在后排,两人一路上沉默不语。他以为莫行风会送他回家,等车开到半路,陆知轻满怀期待地问道:“我们去哪?”
莫行风看向窗外,不平不淡地说:“你不是找吗?去宾馆啊。”
听者脊背一凉,才发觉自己刚才以为的温情有多可笑。他勉强撑起一丝笑,掩盖住脸上失落的神色,假装毫不在意地看向车窗,眼里已经起了一层水雾。
莫行风没骗他,目的地确实是宾馆。陆知轻深呼吸,用劲咬了咬嘴唇,想让自己看上去有气色一点,别让莫行风失了兴趣。他得乖一些,莫行风的手受伤了,不能让手用力,自己主动点就好。
毕竟除了这点能讨莫行风喜欢,他再没有什么别的值得对方留恋了。
两人上了楼,房间的灯一打开,看见的是两张单人床。陆知轻怯懦地开口:“要把床并在一起吗?”莫行风一怔,咬了下舌头让自己保持清醒,提醒自己别被陆知轻委屈的模样给骗了。见莫行风沉默,他先上去用右手吃力地拉床,勉强把两张床合拢。
不是为了,是为了事后能和莫行风躺在同一张床上温存。陆知轻心里打着小算盘,生怕让莫行风发现,偷偷瞟了一眼莫行风面无表情的脸,对方没说什么,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