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虽然只有她,但耳朵不忘听着此起彼落的交谈声,听着听着,他听出段天愁语中的拒绝之意,微微不悦地打断他的推辞。
杜咏言说:「大表哥,我想你该记得小弟,毕竟你我相差不过三岁,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过。」
他是……段天愁想了一下,「你是咏言表弟吧?多年不见,你变了个样。」他早已不复记忆,先前紫袖才提醒一二。
「没有大表哥变得多。」杜咏言言下之意,指他变心之快无人能及。不管是不是真的,他是自己的情敌,绝不能掉以轻心。
段天愁不快地抿抿唇,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人是会变的,不可能永远一成不变地活在童年里。」
杜咏言意有所指地说:「虽然有些事可以变,但是父母的遗命、家族的诚信问题,似乎不该改变。」
段天愁眼一沉,收起虚应的伪笑,「墨守成规、不思改进可不好,有时候愚孝和太看重世俗眼光,只会活得很痛苦。」
「世俗有礼法,人不尊礼而无礼,不知耻而谓无耻,你当懂个中道理才是。」杜咏言暗讽段天愁无礼又无耻,不是真君子。
「君子有成人之美,不夺人所爱,咏言表弟知礼知耻,定当理解。」段天愁反将嘲讽丢塞回他嘴巴里。
段天乐和杜咏蝉见他们热络地一来一回交谈着,完全听不出他们话中的含意,想插嘴又插不进去,好像被阻挡在外的陌生人,始终打不进看似透明的墙里。
窝在柱子后看戏的元紫袖,因为太无聊而猛打哈欠,聪明如她,当然了解他们争夺的对象,已由杜咏蝉转到自个身上,就像两只争食的狗,互相叫嚣。
「大表哥难道忘却怀胎十月的亲恩,岂可令母亲含羞。」杜咏言把已逝之人的颜面抬了出来。
段天愁眼神阴鸷地直视着他,「母亲地下若知,一定欣慰天愁觅得幸福,不至于步她后尘。」
杜咏言气不过,肝火大动,「你在污蔑亡者。」
「她是我娘亲。」段天愁一句话盖过他的不满,顿时静了下来。
在片刻安静中,杜咏蝉急切地开口询问:「你们在叙旧吗?为何说得如此深奥难懂?」
快睡着的元紫袖差点跌倒,为她无知的问话感到好笑,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凝重低迷,像是在叙旧吗?
「蝉妹,我想天乐的『建议』值得商榷。」杜咏言虽然是对着杜咏蝉说话,但眼睛仍不离情敌的身上。
杜咏蝉疑问道:「建议?」天乐那痞子说过的话,她很少记在心里。
「大表哥,我看你就不用再兜着圈子,直接表态吧,接不接受还得看我们高兴。」杜咏言抱胸道。
既然人家挑明了讲,段天愁也觉得自己再作态就有些矫情,「紫袖,出来。」
嗄!搞什么,她是来看戏的,干么要她来膛这淌浑水?元紫袖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大少爷,有什么吩咐。」
段天愁大步地把不肯移步的元紫袖拉到众人面前,正大光明地手揽着她的腰,搂进自己的怀抱中。「我要娶紫袖为妻,请你们成全。」
知道是一回事,但是听到甚至看到又是另一回事,杜家两兄妹的脸色都非常难看。杜咏言是心中有数但不愿意承认,而杜咏蝉可没那么好度量。
她艳美的脸孔变得狰狞,青白交错出现在脸上。
杜咏蝉厉声道:「你不能娶紫袖,我们之间有婚约存在,我才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她不可能输,尤其是输给一个丫鬟。
妒恨让她忘却元紫袖不是普通丫鬟,元紫袖是掌管整座叠影山庄正常运作的大牌丫鬟,职权大过庄内任何一人,包括段家老少。
「抱歉,婚约是先母说着玩的,当不了真。」段天愁相信以她的姿容,很快就能觅得有缘人。
「不管是不是玩笑话,这项婚约你非履行不可。」杜咏蝉坚持道,她偏要嫁给他。天底下能让她心动的男人不多,而段天愁是男人中的男人,说什么她都绝不松手,一定要拥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