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着杜若晴躺下后,星复入睡得很快,也睡得很沉,而杜若晴却始终清醒着,合了一天一夜的眼,一醒来就碰见了自己最不希望遇见的人,洞外的月光渐渐淡了下去,清晨的曦光缓缓爬上了她的臂膀,身后那人却全然没有醒来的迹象,杜若晴不知对方是否仍是在隐忍着,故而也只能披着他的外衣一动不动。
身后的怀抱骤然缩紧了好几分,杜若晴披散下来的长发似又被某人来来回回碾了好几下,杜若晴立马侧过了头,星复沉静的睡颜近在咫尺,纤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着,额间沁出几滴冷汗,星复长眉紧蹙,双眼紧闭,想是受到了梦魇的侵扰。未有过多的思考,杜若晴下意识便伸出手抚上他皱起的眉头,冰凉的指尖轻轻按上凸起的皮肤,紧蹙的眉眼霎时便舒展了许多,杜若晴正要顺着他整齐利落的眉峰顺流而下,如婴儿般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大了。
杜若晴猝不及防对上星复那双漆黑的眼,她仿佛看到了暗夜下逐流的情波,霎时的情动与错愕像是定格了时光。
于是,她迅速收回了手,在星复的眸色完全黯淡下来之前立马扭过了头,对方似乎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仿佛是在等杜若晴开口,箍在身上的双臂依旧没有松开的迹象,久别重逢的两个人再一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不过,这份可怕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杜若晴在心底短暂地挣扎了几下,便又是无奈又是后悔地默默叹了口气,杜若晴慢慢翻过身来,不施粉黛的秀丽脸庞直直面向星复,现在他们这种姿势,倒是给了杜若晴一种新婚夫妇围床夜谈的错觉。
“如你所见”杜若晴厚着脸皮开了口,“我只是想帮你抚平眉间的皱痕。”
“嗯。”星复淡淡答道,似乎还在等着她的下文。
“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别的意思。”杜若晴扯出一抹微笑。
不过怎么感觉,自己好像着了他的道了。
星复微微颔首,视线却慢慢地游离开来,没过多久,这道炙热的目光定格在了她的嘴唇上。
紧拥的双臂忽然松了开来,其中一只手突然滑向她松软的长发,又顺着发端慢慢托住了她的后脑勺,杜若晴预感到大事不妙,正要挣脱他的禁锢,另一只手却沿着她的腰间将她紧紧环住,星复的眼底似是闪过一丝笑意,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庞沿着杜若晴闪烁不定的视线慢慢拂了下来。
唇齿交融,星复落下一个绵长的吻。
杜若晴像是受了惊的小猫一般将身前的男人用力推开,而后又立马从地上坐了起来,星复的眼底似是闪过一丝失落,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从前那副淡淡的神情,只是微勾的唇角,却无论如何都下不去了。
杜若晴用力抹了抹唇角,对于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敢置信,谁知星复只是慢慢从地上坐了起来,薄唇微抿,似乎还在回味方才的旖旎。
杜若晴道:“你这是”
星复道:“如你所见,我只是想亲你,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别的意思。”
杜若晴本想说他狡辩,但总感觉这句话一说出口就像是在打自己的脸,视线微移,她才注意到身侧的那团火早已熄灭,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依稀传入狭窄的洞口,顺着那道清脆的应和传进来的还有早晨微凉的清风,星复那双平静的眼里隐隐闪过一丝期待,杜若晴鼓起勇气站了起来,又慢慢来到星复的身边,先前那副咄咄逼人的语气又渐渐软了下来:
“这个时候,山下应该慢慢热闹了起来,”
“你要下去看看吗?”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二人一同下了山,山下的小城果然已经热闹了起来,或是人间已到春日,料峭的寒意尚未散去,人烟的暖气便已将这座静卧于山间的小城镇烘托得热络了起来,残雪融尽,天照暖阳,街上游人如织,路旁的摊贩酒肆早早开张,不论二人在哪里停下,都能寻到一个落脚的好地方。
星复与杜若晴在一家包子铺歇下,正在忙活的店老板望见新落座的二人便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二位客官欢迎欢迎,要吃点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