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辞朔呢?”杜若晴下意识问道,华宸为了一己私欲任由辞朔毁了他的一切,杜若晴很难确定月澄口中的“丑行”究竟为何,不过,按理来说,月澄此时最应该恨的人,应当是魔王辞朔才对。
听到这个名字,月澄握紧了双拳,似乎是在极力忍耐些什么。良久,他才再度开口:
“你我的生死现在完全掌控在他的手上,做他的傀儡,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亦不能,辞朔其人心思缜密,手段毒辣,风头又盛,此时并非对他下手的最好时机。”
“况且只要辞朔一死你我皆会魂飞魄散,再也不复存在于这世上。”
看见杜若晴露出惊诧的神情,月澄又苦笑了起来,道:“抱歉,杜小姐,是我多言了。总之,月澄在这世上尚有余罪未消,端坐凌霄之上的那人欠了青丘很多,现在,并不是对辞朔下手的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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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杜若晴随月澄来到辞朔常住的地方,门口的两名守卫将他们拦下,其中一名守卫身材魁梧,面色不善,他用极为粗暴的语气朝着二人喊道:
“大王有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去,你们二位还是走吧。”
“那这位仁兄,请问大王要什么时候才得空呢?”月澄笑道,似乎又恢复了从前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这我可不知道,大王想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
“什么事?”辞朔的声音从门内传出,那名守卫见状连忙回道:“大王,门外有两个人要见你,他们是”
"青丘遗民。"月澄突然道。
下一刻,厚实的大门从里面敞开,内里是一条漆黑的长廊,辞朔的声音正是从那片黑暗的阴影中传来的,
“进来吧。”
杜若晴望了月澄一眼,对方幽紫的眼眸似是有些空洞,她在心底暗暗叹气,随后迈进了那座暗黑的宫殿。
当她进入宫殿的那一刻,身后的大门拖着沉重的身躯缓缓合上,杜若晴伸出右手,心中默念,下一刻手心便果然窜出了一簇火苗,微弱的火光勉强能够照出前路,杜若晴顺着这条路延伸的方向一直向前走,最终来到一扇刻满暗纹的铜门前。
这铜门的纹路从中央一直蔓延开,似乎是施加了某种咒法,这纹路一直延伸到铜制的铺首上,门前那两个铺首呈兽形,面容怪异,口衔铜环,状若沉睡。感受到杜若晴的气息,其中一只铜兽睁开了眼睛,深黑的瞳仁如蛇的眼睛那般摄人,只听见那只铜兽缓缓张开了嘴巴,空无一物的大口里发出“嗬嗬”的低声,接着又是一阵低沉的声音:
“是你啊,杜小姐?”
杜若晴收起了手中的火焰,这时四周的璧灯终于亮起,赤红的火光不断炙烤着铜门上的暗纹,下一刻,沉重的铜门由内敞开,那面容怪异的铜兽慢慢闭上了眼睛,低沉的声音最后一次从它的喉间传出:
“进来吧。”
辞朔身披暗红长袍,头顶的银丝随着乌黑的长发一同松松垮垮地垂下来,瘦削的脸庞虽能隐隐看出少年眉眼,但今日的辞朔与杜若晴先前所见的那副模样似乎都有所不同,只见榻上那人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瞳眸隐隐透着摄人的光,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竟透出了一分凌冽的寒意,杜若晴望着那张如天神般空灵的脸庞,一时竟难以将那张脸同恶贯满盈的大魔头联系在一起。
或许,这才是辞朔最原本的样子。
辞朔似乎注意到了杜若晴异样的眼光,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似是又恢复了之前那副狠辣阴沉的样子。他从长榻上坐了起来,朝着杜若晴道:
“是我低估杜小姐了,看来您和紫离风关系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