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辞朔这一阶段是朝着谁来的,他最后的目标必定是夺取天界,战俘白战魔身份重要,不能和那些等闲之辈关在一起,”
“把白战魔带到天牢的秘室中,待到审问出结果来了再行处置。”华宸帝君淡淡道。
“是!”几名侍从领了命。
而后他又望向星复,琉璃般的双瞳暗藏深意,“星复神君征战沙场,身心交瘁,为我天界立下不少功劳,这几日就先好好休息吧,审问白战魔的事情,便不用神君来操心了。”
诸神心中亮如明镜,帝君绝不会将这样一个身份特殊的人交给他来讯问,三千年之后,人间多少恩恩怨怨早已被洗清,但是这里不是人间,星复和杜若晴的那些故事,至今仍然在天界上下不断流传。时至今日,天上地下没有人敢去捅破那层若有若无的窗户纸,也没有人敢去刻意忽略那层若隐若现,暧昧不清的薄纸。
“帝君,白战魔与辞朔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审讯之事,事关重大。”星复的表情有些动摇。
“本君知道,俘虏的人物是魔界护法,天界对这个人一无所知,”银发如雪,身灿华光,至高无上的天神万分平静地开口,似是在安抚着星复的情绪:
“所以,关押及审讯白战魔的始末,将由本君亲自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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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隙之下漏进几缕清光,深青的石壁附上氤氲水滴,幽幽寒气从冷池底下袅袅升起,寒池底下,似有无穷灵力搅动。
星复半截身子浸入氤氲的冷池,胸口处的伤口完全没入冰冷的池水,针芒般的水波一股又一股地冲洗胸前绽裂的血口。
淡淡的血迹与清冷的池水逐渐交融,深黑的眸子慢慢闭上,羽睫颤动,星复慢慢滑入了寒凉的池水中,就像是从眼前的袅袅云烟慢慢滑入深深的记忆里。
闭上眼睛,他只看到了这世间最为纯粹无暇的白,也许它不是飞雪,没有那种纷纷而落的仓促;也不是浮云,没有那郁郁绵绵的闲散,他看到的,只有一片轻轻柔柔,占据了他全部视线的、似真似幻的白纱。
没有一丝污泥、一缕鲜血。
没有任何肮脏的罪恶。
那片白纱如旌旗一般随着风的轨迹慢慢动了起来,轻纱之后似乎勾勒出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痕迹,微风打下阴影,星复似乎感受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度。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目之所见依旧是一片素丽的纯白。
白帘下的阴影忽然动了一下,勾勒出的窈窕身形突然出现在星复的眼前,那道绰约凌尘的身影慢慢转了过来来,潋潋眼波透过重重纱帘同星复惊愕的双眼对上。
只此一眼,星复却突然生发出了一种窥见前世今生的沧桑之感。
也许是对方的双眼太过美丽,又或许是他们之间隔了太多层纱帘,总之,星复的眼神无法从那对婉约的眼移开。
素白的身影向前移动了一分。
星复猛地睁开了眼睛,扑面而来的是萧索的寒气,额间沁出的是密密麻麻的汗滴,胸前那块缺口似乎已经开始愈合,星复并未感受到那股钻进心肺的冰寒。
换上衣服后,星复朝清云宫走去,门前站着两名侍从,看见星复回来了便不紧不慢地对他说道:
“上神,席鹭上神在里面。”
“知道了。”星复并未有过多的惊讶,反而只是波澜不惊地走了进去,看见这座寂寥宫殿的主人用这种漠然的态度来对待这场来访,那名传话的侍从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毕竟自他来到清云宫起,他还没有接待过任何外来的访客。
星复径直迈入了敞开的大殿,只见席鹭负手而立,正仰头看着墙上的花纹,感受到星复的气息后,席鹭转过身来,视线转移到星复的身上,脸上的表情却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
“现在怎么样?”席鹭首先开口。
“伤口已无大碍,很快就能完全愈合。”星复回答,然后伸手示意席鹭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