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人情星复尚未还清,他的妹妹依旧被困死在永无天日的牢狱里,星复就突然找不到还报的开口了,因为一切在一夜之间都覆灭了。
自那之后,上天庭的众神都把青丘的人和事当成了禁忌,他也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去提起那位紫衣翩翩的同道中人,所以再次听到青丘的往事时,他是带着既怀念又懊悔的心情听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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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子口。
数十万年前,一道天雷倏忽劈中苍齐山的一块石壁,将一块巨大的滚石给劈了下来。苍齐山一面苍翠,一面苍黑,苍黑的那一面生的都是滴水不透的顽石。苍齐山下寸草不生,风雨过后这块顽固的滚石便畅通无阻地离开了背后的神山,信马由缰地来到了一片形态奇峻的怪石林,最后被一面高大的石墙给拦了下来。
经过数万年的风吹雨打,这块怪石后来竟被磨蚀成了一个诡异模糊的形状,起初的模样是各有各的说法,不过再过了万八千年,忽然又一道惊雷劈中了这苍苍的巨石,从劈中的位置开始,一直到这怪石的中央,皆是蔓延开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裂缝中的黑石开始大块大块地崩解,最后只在巨石上留下了一个前宽后窄的极大缺口,这空缺看上去凹凸不平,尖锐的碎石尚在缺口两端摇摇欲坠,幸免于难的部分也早就被狂风吹蚀得面目全非。不过正是这一个又一个巧合,这形态高大的怪石整体看去,就像是一只威猛的雄狮呲牙咧嘴地张开血盆大口——
十万年前,这片石林曾经被当作一个战场,战争结束后便不再有任何人涉足,因为这片诡谲的石林上空常常无端电闪雷鸣,就连天上的雷公电母也拿这里没有办法。有时一道闪电劈下来,地上的战士都要被打掉半条命去。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很久,就连作战的双方也忍不下去了,最后他们迫不得已转移了战场,为首的将领在临走时发现了那形态怪异的黑狮,于是他便挥剑将这坚硬的石像给劈成了两半,消形的残骸直到今日还能看到。
据当地的土地神说,那里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是安分了下来,不过入口处的那两块巨石依旧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片巨大的石林逐渐消失,不过伫立在石林前那一刀两断的苍石,却依旧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甚至就连最易被吹碎的那些棱角,最后竟也没有被撼动几分。
沧海桑田数万载,这两截坚硬的顽石依旧如铁般立在身下的漫漫荒野中,不知是谁给这片残迹随口起了个名字,或许是因着它那奇特的形状,许多人便将这块地方称做狮子口。"狮子口"这三个字很快就传遍了四海八荒,而与苍齐山分隔了将近百万年的那块石头,直到某一天才终于有了归属。
而到了今天,这个叫作"狮子口"的地方,即将又要见证一场腥风血雨。
对影泱泱,刀剑重重,神魔相峙之势,如光夜交锋。
星复身披银白铠甲,墨色的瞳里反射出战甲的寒光。手握风斫如雕塑般挺立,背后雪浪般涌起的,皆是仙家的战士。
"君上,魔军中央的那个白衣魔头,据说是使剑的好手。"霄铭亦是白甲加身,神情严肃地对星复道,"据说他手中的那把千霆剑,可以在一瞬之间召唤万钧雷电。"
远处魔军个个身材魁梧,面容凶煞,在一群乌泱泱的魔兽中轩然独立着一抹白色的身影,即使身处群魔之间,那身清冷的白衣未染丝毫瘴污之气,好似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朵白莲。
是了,这应当便是传闻中的白战魔了。
不过,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上神,"霄铭又仔细望了一眼,颇有些不确定地开口:"对面的那个白战魔,好像不似传闻里说的,是个男人。"
乌发如帘,垂于腰间,似乎还用白丝带挽了一个低低的髻,不管怎样看,都像是天上的仙女。
霄铭快要惊掉下巴了,这好像和他想象中有些出入啊。
白战魔负手而立,柔唇微勾,背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纤细的长剑,身旁的魔兽开始焦躁地踏着步,而对方似乎耐住了性子,首先朝着对面的主帅开了口。
"好久不见,星复上神。"声若春雨,初试寒冰,带了股绵绵的冷意。
天界诸将士闻言大惊,霄铭有些不确定地看向他们家上神的脸,发现他的脸色也是一样的晦暗不明,漆黑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对面某处。
那白衣魔女说出的话属实有些暧昧,好像她和星复有多熟稔似的。素来沉默寡言的星复突然朝着对方抛出了一个貌似有些多余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