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掏心窝子的话可真不假,月澄也是真情实感地将这一番肺腑之言说了出来,最后,这名年轻的父亲看向了一直在望着他的妻子,眼底满是深情。
"说了这么多,最后受苦的还是我们家芙真,这些年来,一直都是阿真不辞劳苦照看着孩子,我这个父亲反而整日忙来忙去,忙到最后,孩子都差点认不得我这个父亲了,我其实在这里面没出什么功劳,要说是我们家的大功臣,那还得是她。"
"说什么呢,嘴跟抹了蜜糖似的,被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藏得那几坛酒。"芙真笑着打趣道,众人听见这番幽默的回答,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夸赞的有,羡慕的也有,总归都是深深的祝福了。
月澄一只手抱着阿荀,另一只手端起酒杯,笑得可叫个开怀:"总之,月澄在这里感谢诸位的帮助,这些恩情,月澄都记在心底了,来,喝!"
说着,月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席中众人纷纷端起酒杯,亦是一口饮尽馥郁的美酒,不知何时,殿内忽的花香四溢,想必是清酒传出的馨香了。
宴会过后,大家自然是都想来看看阿荀,芙真抱着小阿荀四处游荡,几位相熟的夫人也带着自己的孩子跟着芙真闲聊,月柠作为小姑子自然是跑不了的,也得帮着芙真暖暖场。
"诶,月柠,你这神色怎的有些疲惫?"一名夫人好奇地问道。
月柠摆了摆手,装作无奈道:"终于回了趟家,兴奋的睡不着了。"
芙真笑道:"月柠这孩子从小就没踏出过青丘一步,想家了是正常。"
"也是,嫁那么远,多多少少是会吃点亏的。"又一位夫人感叹道。
"不过月柠,听说星复上神待你很好,可是我又听说他平日里都不和人交谈的,这是真的吗?"
"额星复哥对别人怎样我不知道,但是他待我还算不错。"月柠尽量装出一副被宠得一无所知的样子,凡是打听别的什么东西的她一律说不知道,只管说"他待我挺好的""虽然他很少回来,但也没有亏待了我"云云,这种感觉就像是硬着头皮去尝自己不喜欢的菜,能敷衍几句就敷衍几句,还要装出一副很爱他的样子,虽然熟练,但是依旧有些反感。
她们看见月柠这样一副糊糊涂涂的样子,兴许觉得没趣,也就纷纷转移了话题,开始聊起了她们自己的事,每个人的故事大抵都是不同的版本,虽也有些或新奇或感人的细节,但是结果无非就是那两三样,月柠想起杜若晴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各家有各家的苦,昔日无话不说的她默默闭上了嘴,毕竟没有谁是完完全全全身心地快乐着的。
说到这个,她突然想到了邱离,其实,她从来没有见过他真正开心起来的样子,如果有的话也只是短暂的一瞬,这一瞬的喜悦很快就被她给摁灭了。或许,他在听说可以娶自己的时候应当是快乐的,在师兄师姐的指导下挑选聘礼的时候应该是快乐的。也许,他要给自己的东西里,应该有他曾经得到过的快乐吧。
那这样说来,她好像欠了他很多东西,不止她的一颗心。
星复顺着青石小道向前走着,没有小侍的指引,不是月澄给他安排的房间,而是另外一个地方,这里他已经走过好几遍,就算是闭上眼睛,他也能毫不费力地找到那里。
风飞叶,人秀敛,抬头忽望见。
杜若晴有些惊讶,慢慢地从风里站了起来,碎发有些凌乱。
"你怎么来了,不是有很多事情吗?"
"什么事情都没有你重要。"星复笑着走了过来。
"在看什么?"
杜若晴盯着地上翻卷的枯叶,有些感慨:"刚来这里的时候叶子都是青绿的,现在却黄了许多。"
"青丘,也不是四季常青,时序更迭也是常事。"
星复反而没有什么消沉的情绪,反而勾起嘴角看着淡黄的天边:"一个时候有一个时候的美,我反而更喜欢现在这种安静的感觉。"
"那,你喜欢冬天吗?"杜若晴发问。星复愣了一下,望着有些好奇的杜若晴,有些无所谓地答道:
"不喜欢。"
"为何?"
"冬天太冷了。"一阵凉风吹了过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我还以为神仙是不会有冷热的感觉的。"杜若晴抱住双臂,抬起头来看着深黄的天空,一抹橙紫交织的云彩从天边靠拢。
"为何没有?只是感受迟钝些罢了。"